皇甫尚嫌弃地怕了拍肩膀,拉住也准备去客房的朱茜茜,“饭总要做完吧,他们两个需要独立的空间,你来给我打下手。”也好,那就先确认最想确认的事情吧。朱茜茜从卫生间出来时,皇甫尚刚把牛肉乘到盘子里,“这半天没看着,没糊啊。”皇甫尚捕捉到了她语气里的轻快,搓了搓她的额头,“出去时我把火关了。”朱茜茜边理着自己的头发,边问道“你怎么会备着试纸,难道你未卜先知?”皇甫尚把牛肉分到四个餐盘,递给朱茜茜一手一个餐盘,自己一手一个盘子,放到餐桌上,朱茜茜亦步亦趋,等待着答案,皇甫尚点点餐桌上的菜品,令起话头,“海棠择的菜也不用整了,够了。估计他们光兴奋了,也吃不了多少。”朱茜茜继续追问,皇甫尚扔不接话,转身把餐台上的水果拼盘拿上餐桌,眼光透着大赞,拿出手机并不拍照,看看手机又看看拼盘,朱茜茜不明所以,凑近了问他看什么,皇甫尚给他看手机,对小小的水果拼盘不吝溢美之词,“比三年前花样更丰富”“这孔雀更栩栩如生了”“你看这配色也更靓丽”。花样多是因为水果多,哪里更栩栩如生没看出来,配色?还不是水果的颜色靓?
不理会皇甫尚的彩虹屁,朱茜茜去敲客房的门,里面细细的刻意压抑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门打开,只见李代小心翼翼地扶着海棠,海棠则嫌弃地用胳膊肘拐开李代的手,朱茜茜看着这画面,觉得别开生面,二人何时有过这样子!
在李代屁股快挨到椅子的时候,被海棠一把推开,顺手拉着朱茜茜坐在旁边,朱茜茜偷偷瞄了一眼皇甫尚,他看不出喜怒,见状坐在了朱茜茜的对面,李代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袖子坐到了海棠的对面。
皇甫尚准备举杯庆祝李代海棠有孕之喜,可他的手刚搭在杯子上,李代就用眼神制止了,皇甫尚还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这都搞不定?朱茜茜看海棠皱着眉头看那盘鱼,朱茜茜让皇甫尚李代每人夹一筷子就端下去了,海棠喝了两口青桔水,终于吃了半块牛肉,朱茜茜第一次吃皇甫尚烤的牛肉,肉好,技术更好,整整一大块都被消灭了。然后把拼盘里的红柚全挑出来给了海棠,还卖弄道,“我刚才查了,红柚对现在的你比较好,都吃了。”海棠无语,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本意,就照做了,看的李代内心欢喜,感激的眼神看向朱茜茜,神助攻啊!皇甫尚看着激动的兄弟举杯碰杯无声地庆祝,海棠心里转了一圈,不客气地说道,“好久没有跟茜茜聊天了,晚上我要跟茜茜睡客房,茜茜可以吗?”只问朱茜茜,不理会皇甫尚。
“当然。”朱茜茜也想好好和海棠诉说一下这段时间跌宕起伏的心情。
“不行。”你们处于危险期,可我们没有啊,皇甫尚不同意。
李代眯着眼心里暗想,海棠心里有气,怀疑自己在安全套上做了手脚,这么跟海棠硬掰总归不好,看看朱茜茜,这小妮子不至于劝她打胎吧?赌一把人心,没准过一晚海棠气顺了,接下来就水到渠成了。
“阿尚,晚上我们聊聊百悦新店怎么弄起来?可能会比较晚,影响她们休息,她们聊她们的,我们聊我们的?等会儿我刷锅洗碗,嗯?”这个尾音带着取悦讨好。皇甫尚不悦地看看他,又看看朱茜茜期待的眼神,算了,随了他们吧。
华灯初上,朱茜茜开心地把客房给李代准备的枕头丢给李代,抱着自己的枕头愉快地小跑到客房,依偎到半躺在床上的海棠身边。
看得李代目瞪口呆,“你家小丫头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被皇甫尚一掌拍醒了。“也是,都被你收入囊中了,应该不会。看她像是逃似的,那就是这些天,晚上?你太......”皇甫尚又是一巴掌拍过来,这次李代迅速地躲开了,嘴里喊着“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论武力值,李代甘拜下风,论嘴皮子功夫,皇甫尚没有他话多。“想想海棠肚子里的孩子吧,你能不能顺利做父亲。”不出口则已,一出口便是杀招儿,李代立刻没了玩闹的心情。“茜茜这丫头会往好里劝吧!”皇甫尚瞪了他两眼,用眼神警告他注意称呼,皇甫尚其实也不大确定朱茜茜在这件事上的想法和可能的做法。
下了会儿棋,李代心有旁骛,全输。说起松江百悦,倒是慢慢收起来散漫的心思,二人最终基本达成一致,重点放在英语和绘画,旨在服务不同需求的小朋友,英语绘画都分不同的科目,英语重在年级上的区分,绘画重在品类上的区分,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用生源。证照师资皇甫尚去找,装修招生策略李代负责。大方向定好了,就是各自去落实,合作这么多年,一向配合的天衣无缝。李代想抽烟,手比大脑快一步,摸到烟盒,看看客房,慢慢地又把手缩回去,头后仰在梨花木的椅背上,权做休息。
客房里,朱茜茜关心完海棠的身体状况,海棠心里认定了李代在避孕手段上做了手脚,从皇甫尚及时雨一样拿出崭新的验孕棒,背后少不了他的撺掇合谋,海棠恨恨地又把二人痛骂了一通,朱茜茜也跟着痛陈二人行为的“卑劣”,海棠心里痛快了许多。在怀孕这件事上,海棠一向小心,因年轻时不懂防护,做过一次人流,怕对身体不好,也怕影响生育,那之后一直保护得很好。随着年纪渐长,不光李代家里催,海棠自己父母也总是唠叨“该要孩子了,年纪越大危险越大”“挣钱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现在你也立住脚儿了,差不多得了,别因为工作耽误要孩子”“再拖拖,李代父母等不及了,李代要是跟你分手,再找还能有这么合适的?”“生了之后我们来给你带,不请保姆,这你总能放心吧”……就这么突然知道怀孕了,虽然心里对父母举了白旗,可嘴上在李代前还未认输,工作中还在和杨一帆比拼,争项目的话语权,总觉得不是怀孕的最佳时期。
“海棠姐,伯母说得对,别的都可以不管,但女人的育龄受限,这点比不过男人。你又不打算做丁克,一辈子不要孩子,这时候有了正好。看代哥高兴的那劲儿,以后他肯定会带孩子的。生完了,再去和那个杨一帆什么的去斗!”听得海稍稍舒畅了些,“傻丫头,哪有那么简单,我们这个行业经验很重要,但精力更重要,看着杨一帆他们,我最近经常想起自己毕业时全力拼搏的样子,果然是后浪推前浪了。退居二线就退居二线吧,提成没有了,但工资也不算低。”说着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小腹上,朱茜茜眼神随着海棠的手而动。
“不如我们一起办婚礼吧!”女人就是这样,心里认了这个孩子,就开始打算起来。“嗯?”朱茜茜不知神思何处。海棠又重复一遍,朱茜茜笑笑,“我和他才到哪儿?况且你知道我的情况,早晚要和家里说的,再说我户口本还在老家,也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其他的状况。你这肚子拖不起,肚子大了穿婚纱礼服都不好看。”海棠的眼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一遍,也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