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8期“忍”专题活动。
眼看就要到家门口，却还是不见母亲身影，季欢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想到那个酒鬼父亲，她连忙加快步伐跑回屋子。
果不其然，破碎的杯子、碗，歪倒在地的电风扇，破了洞的窗户，无不说明家里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季欢用眼睛快速搜寻了一圈，除了正瘫软在沙发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并不见母亲。她冲到房间，母亲正低着头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撕裂，漏在外面的皮肤有明显的红色伤痕。
“妈，妈，妈？”
眼前这一幕早已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太多次，从记事起这样的场景就在不断上演，可这么多年来，她每每见到这一幕都还是感到深深地害怕。
“妈，你怎么样了？”
季欢哭着摇晃着母亲的胳膊，但母亲毫无反应。酒鬼父亲这一次下手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狠，昏黄破旧的木地板上，除了母亲手边的一大撮头发，还有散落一地的啤酒瓶玻璃渣。
“妈，我送你去医院，你别吓我，妈。”
也许是女儿的声声呼唤拉回了涣散的意识，母亲终于从刚才被打懵的状态中渐渐清醒过来。
“欢欢，你放学了，妈去给你做饭。”
“妈，求你离婚吧，他打了你一辈子，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啊？”
这不是她第一次对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她实在想不通，只会喝酒打人，没本事的酒鬼，为什么就牢牢拴住了母亲，让她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牢笼里不见天日。小时候母亲总说，忍一忍，等欢欢长大了就好了，她就不会被打了。可曾经的小不点欢欢如今已长成12岁小姑娘，而母亲的忍气吞声却并没有换来男人的心软，反而这些年开始变本加厉。
“妈，他会打死你的，求你了，离婚吧。”
扑倒在母亲怀里，季欢一遍遍求着。自小在别的孩子还在向父母撒娇，想方设法问家里人要零花钱时，她成天想的却是怎样让自己做得更好，让自己更懂事，让母亲不要被打，让这个家恢复安宁，可她的懂事并没有换来父亲的心慈手软，在那双简单暴力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母亲身上时，她也从来都无从幸免。
“欢欢，再忍一忍啊，等你长大了，你爸就不打人了。”
“忍、忍、忍，就知道忍，这些年了，你觉得他还能改吗？”季欢这次真的生气了，明明已经被打成那样，为什么还不逃离这个男人，还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她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她这个做女儿却不能不心疼。
“妈，他改不了的，他一辈子都是这样。”
“欢欢，他是你爸，你所有的花销，上学的费用都是他给你的，离开了他，你怎么上学，又让妈妈怎么养活你？”
母亲说完这句话，刚才被打都不见脸上有泪痕，此刻却如同一个孩子般伤心地哭着。季欢知道母亲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可同样愧疚的还有她，羽翼尚未丰满，无法帮助母亲走出眼前的困境。
“欢欢，妈去给你做饭。”
母亲哭了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用手背抹了一把泪，看着母亲起身有些瘸的腿脚，季欢心里很难过，她不知道这样的噩梦，还有多久才能彻底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