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风筝

“叶老师，明天我们一起去郊外放风筝可以吗？”念君正穿着小白裙子向正在吃早饭的叶蓁突然问道，往常的这个时候念君还在床上赖着被子，今天怎么会起得这样早呢？

还没等叶蓁回答，就听到穆南风说道：“这个时节的天气很好，正是放风筝的时候，叶小姐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去的。”

叶蓁见穆南风都这样诚恳的说了，自己一个外人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念君和穆南风的关系现在正慢慢地往正常的方向走，亲情也是需要时间去培养的。便冲着念君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好啊，小懒虫明天可不许赖床哦。”其实自从大家知道念君可以说话后，叶蓁是特别希望穆南风和念君都可以彼此亲近亲近的，父母的爱对孩子来说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刘妈见他们三人这么愉快地用餐，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当下赶紧稳了稳心神。

“念君呢？”叶琬芝问道。

“太太，小姐和叶小姐一起出门放风筝去了，少爷也去了。”刘妈说道。

“是吗？”

见叶琬芝有点儿吃惊的样子，刘妈走上前来，又在周围环顾了一下说道：“太太，前些日子我还看到少爷和叶小姐在花园里赏月呢？太太，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叶琬芝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太太觉得这个叶小姐人品怎样？”刘妈问道。

叶琬芝道：“叶小姐来我们穆家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为人自是不用说。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众，身上也没有那些旧式小姐的木讷，也不像现在很多新式小姐的放纵，难得的面子里子都具备的人。”

刘妈见叶琬芝都这样说了，便接口道：“这个叶小姐的家世我仔细查过了，家里尚有一位年迈的老奶奶，随时前朝遗孀，但是没什么其他的亲人了。我看少爷对叶小姐和对别人也是不一样的，就连对少奶奶都没有那样过的。况且叶小姐对念君小姐也是真的好，小姐也依赖她，要是叶小姐做了少爷的偏房那也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啊。”

叶琬芝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刘妈，当年那个温宜君我们可是因为身份悬殊才死活让她和南风分开的。”

刘妈道：“太太，叶小姐和温小姐不一样的，叶小姐是北邺大学的高材生，要怪也只能怪温小姐自己命不好，她是风尘女子，老爷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进穆家门的。”

“可是这样做，南风会更加记恨我们的。”叶琬芝道。

“太太，我看不会的。少爷这次要娶的是偏房，并不是正妻，那个标准肯定是不同的。”刘妈充满信心地说道。

“温宜君毕竟是南风第一个女人，当年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南风一直都心有埋怨，甚至连之后与何家的婚事也是办得潦草之极的，南风的婚姻也并不美满。父亲曾经告诉过我要成就大事，就非得学会放弃一些不得不令人心痛的东西。南风后来对何家做的事以穆家来说确实没有错，但从一个女人的丈夫来说那是毫无情谊可讲的。南风这些年在外不管多么风光，我这个做妈的清楚他心里一直寂寞得很，他不允许任何人走进自己的内心。要是，真像你说的那般，这个叶小姐倒是很不错的人选。”叶琬芝说道，手里的佛珠不自觉地转动了起来。

“叶老师，你看我的风筝飞得有多高！”念君高兴地扯着线头满场跑，还不时回过头来向叶蓁和穆南风喊话。

叶蓁看着自己手里的风筝有些气馁地说：“唉，我这个风筝啊就像灌了铅似的。”以前和顾思年一起放过一次风筝，都是他弄好后递给她的。

穆南风看着叶蓁此时露出一副孩子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叶小姐，把你的风筝给我试试。”

叶蓁将风筝递给穆南风，穆南风一手持线轮，一手提住风筝的提线，等到有一股风来之际，乘势将风筝放出，不断地边收边放。不一会儿风筝就如同有了动力一般，竟从他的手里那样轻飘飘地飞起来了，叶蓁高兴地看着飞到天上飞扬的风筝。穆南风提着风筝线走到叶蓁身边，“叶小姐，风筝可是放出来了？”

“想不到堂堂的新军大帅放风筝也是一把好手。”叶蓁冲他称赞道，接过他递上来的持线轮，边走边放线，春风吹过，带着四周迎春花的芳香，让人有了一阵的恍惚。

穆南风看着远处自己的女儿开心地跑着，又看着不远处这个淡绿色的身影，突然觉得想起自己曾经梦中的场景，只是那里面的人都没有具象的面容，而此刻的情景填补了自己梦里的缺失。

“诶，完了，风筝快掉下来了。”叶蓁有点儿吃惊地尖叫一声。

刚刚来的一阵急风似乎就是要把叶蓁的风筝努力掀翻在地才行，眼看着风筝快要落地的时候，一双强劲的大手从叶蓁的身后拉住了风筝线，感觉到他一会儿拉着线一会儿又放着线，叶蓁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前前后后地移动着。叶蓁突然感觉到两人这个样子还是太过尴尬，想着要赶紧抽身出去，身后的人却丝毫没有觉察到尴尬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你要借着风力去把握风筝线，收放自如，这样才能将风筝放好。”

“谢谢穆先生的教诲。”叶蓁微红了脸，小声答道。

穆南风手上一愣，便又平静地说：“风筝已在天生了，还是叶小姐自己来放吧。”

因为这一天的春游体验，可是把念君高兴坏了，一路上在车里小嘴就没有停下来过。叶蓁看到念君和穆南风父女的感情日渐加深，不由得赞叹道到底还是血缘亲情啊。

轿车停在了胡同口，叶蓁向穆南风和念君告了别，便向前面的院子走去。

“你来过这儿吗？”穆南风问着自己怀里的念君道。

念君点了点头，“我时常跟着叶老师一起回家来，叶老师家里有个年迈的姥姥，姥姥真奇怪，叶老师要给她找个看顾她的人她却说什么也不肯，前些日姥姥好像生病了，但是却一直不愿意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