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一百一十七）：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
在北洋军阀中，奉系军阀的掌门人张作霖，麾下数十万虎狼之师，坐拥东三省资源宝库，巅峰时期入主京畿，饮马长江，自然属于响当当的名角儿。不过这位“胡帅”既非名门，又“无特别宦途履历”，仅一草莽英雄，暂短数年竟一跃而为“东北王”，直至坐上北洋的头把交椅，原因固然很多。这位义薄云天的江湖老炮儿，不仅熟谂扮猪吃虎，更是明白有舍才有得。但有一点重要因素却容易被忽略，那就是张作霖相当注意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这也是奉系军阀成功之处。张作霖虽因家贫“未进过学校”，自嘲毕业于“绿林大学”，但他对知识分子却比较重视。早在八角台充当“保险队”头目时，他就结交了不少地方“名士”，当地的“举人、贡生等都和张来往”。
但是，张作霖的难得之处，在于始终对有学识之人礼遇有加，完全没有卸磨杀驴的心机。宣统三年，张作霖率部第二十七师驻防沈阳，积极网罗人才，据为己用。曾任吴俊升参谋长的刘德权回忆，张作霖到访时曾撞见他的同学杨宇霆，杨知张曾经不喜欢“留学生”，便急忙躲走，但临别时恰好和张碰见。张作霖对刘德权说：“这不都是你的同学吗？”刘答这些同学都是守规矩的人。张即曰：“你可以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走，我们奉天讲武学堂就要开办，要采用他们，军队没有教育哪能行呢！”因张作霖出身草莽，刘德权等原来很轻视他，一听张出此言，“不禁惊讶其人能有此大志”，颇为“叹佩”。
民国五年，张作霖被委任为奉天盛武将军，督理奉天军务兼奉天巡按使，上任不久就对左右说:“吾此位得自马上，然不可以马上治之，地方贤俊，如不我弃，当不辞厚币以招之。”随后便任命袁金恺、孙百解、关海青、曾有翼、杨宇霆等一批有学识之人，这些人都是关外“知名之士”。其后又得袁金恺举荐王永江，当即将其提拔，奉天也迎来了真正的“大管家”。王永江日后不仅掌管奉系军阀的“钱袋子”，一般人均称其为“张作霖之萧何”。不过，张作霖对知识分子的认识，也是逐渐加深的。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奉系军阀一败涂地，“幸有杨宇霆等在滦河赶忙地搭起浮桥来，残部得以渡河”。
最终，又有留日陆士工兵出身姜登选赶到，代为筹划在滦河左岸设立攻势防御阵地，使直军未敢贸然猛进，奉军才得在山海关附近稳住阵脚。此前，因为直系和皖系军阀一般都喜欢行伍出身的人带兵，学员出身的人，只能充当参谋之类的幕僚，独有张作霖的奉军与此不同。很多军校学员出身的人，也可以在奉军中直接带兵，因为到东北能有“带兵的机会”，北洋各地军校学员都争先恐后地涌向奉军。当自己的绿林老伙计产生不满时，张作霖也绝不偏袒。王永江曾在奉天因为赌博风气，抓了一批汤玉麟的部下，汤向张作霖建议撤掉王永江，却遭张断然拒绝，且骂他们：“枪杆子能打天下，不会治天下，你们懂得什么？给王永江牵马扶橙都不配！”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奉系军阀与知识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