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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坐在演出的高台上，小伙眼神时不时地瞟向窗边，那个座位一直空着，酒吧里人很多，却没人走去那个座位。

又过了两天，达达出现了，穿了一件黑色的束身连衣裙，和一双八九公分的高跟鞋。依旧是红唇嫣然，慢悠悠地跺向窗边，步步婀娜。

自打她出现在门口，小伙的视线就从未移向别处。

“你看什么呢？”

阿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穿透酒吧里的乐声，让小伙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没什么，这会儿比较乱，我先关了。”

阿维刚要点头，对面已经黑屏了。

达达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每天都来，隔三差五出现一次，阿维也不好意思问。只要她来，他就晚走一会儿，和她聊几句。

“加个微信吧，你不来，我都联系不到你。”这天聊的时间过久，酒吧里零星还有一两个人，达达要走，小伙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达达歪了歪头，挑眉看他，片刻，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好。”

再后来，你们猜到了。

小伙拨通越洋电话，和阿维说分手。原因是觉得他们，性格不合。

阿维在电话那端沉默许久，低吼了一句，“你在开玩笑吗？！”

“我们真的，不合适。”

电话那端已经没有回音了。

瘫坐在地上，阿维捂着嘴，怕哭声惊醒屋里的舍友，泪流满面。

她订了最近的回国航班。

落地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星光还没隐去，好在首都机场外行客不少，显得四周没那么冷清。她披散着头发坐在出租车里，一时间说不出目的地。

从登机到现在，阿维给小伙打了二十四个电话，结果都是已关机。

离宿舍楼门还有二十米，小伙停下了脚步，呆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的人。

不知道是蹲的时间太久，还是看见了小伙从红色跑车上下来与女子吻别的画面，阿维觉得脑袋发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所以她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像尊石像一样，守在台阶上。

阿维的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那一刻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眼前的五步路，也不再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能解决的了。

小伙终是上前把她扶了起来，阿维腿软支撑不住，身体向后仰去，她一把抓出了旁边的护栏，越过了小伙僵在空中的手。

“分手是为了她？”

阿维的语气很平静，既没有责问，也没有愤怒，小伙不敢直视她满是血丝的双眼，那张往日满是生机的脸上写的都是憔悴和疲惫，他不忍心看。

“你觉得，你们性格合适吗？”

小伙犹豫片刻，迟疑地点了点头，阿维蓦地笑了，泪还挂在嘴角，“那好吧，我该走了。”

两步过后，她没回头，只留了句话。

“我以为你真的会等我。”

随便找了家学校附近的宾馆落脚，阿维把自己憋在房间里一整天，呆到回程航班时间，没再联系谁，登机，起飞。

“她来找你了？”

达达吸了口烟，躺在床侧，猩红的指甲在床头灯下隐隐泛着光亮，小伙点头，有东西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还挺痴情的。”达达按灭了烟，转身回来钻进小伙怀里，“也是，你这么好的男人，谁都舍不得。”

小伙拥着她凉凉的肩膀，一时间恍惚。

“你当初真的每天都去看我演出吗？”

达达已经闭上了眼，鼻腔里轻轻发出一个哼声，给了他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

达达大学毕业之后，就做了平面模特，她说她第一眼看见小伙，就觉得自己认定他了。

“那你怎么不要我的联系方式？”

“我怕你让我和你前女友视频。”说话时，达达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小伙却还是看懂了她眼神里的狡黠。

达达的脾气性格和阿维截然不同，她拥有女人的妩媚和娇羞，知道怎么撒娇讨好，也知道怎么吊人胃口。但她话总是爱说一半，留下一半，让小伙自己去猜。

如果说阿维是煨在炉子上的牛奶，达达就是高脚杯里的红酒。

达达的一颦一笑，都足以让小伙疯狂。

可当夜深人静时，他总是心慌，然后疯狂地想念阿维，想念她发梢的味道。

研二开学，阿维回到了学校，学院报道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亘在通道和签到处之间。阿维深吸一口气，转身，绕道走。

“阿维！”

小伙急忙追上去，拉住了阿维的胳膊。

“我有话想和你说。”

阿维转回身，平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想听。”

她花了整整两个月逼自己摆脱分手的阴影，也只是能够做到正常的去吃饭，睡觉，和人交流，不要说什么学术进展，就连最后的结题报告都是被舍友逼着被指导老师骂着才在终止日前最后一天写完的。

浑浑噩噩又度过一个暑假，她想清楚了很多事。

小伙有些颓然，却不肯放弃，抓着她不肯放手，“给我十分钟，让我把话说完，说完我就走。”

阿维抬起脸，直直地看着眼前人的脸，眼睛清澈明亮，让小伙一时间竟然红了眼。

“我和她散了。”

“我错了，阿维，我鬼迷心窍和你分手跑去和她在一起，我知道我错了！”

“她不爱我，只是图新鲜，我对她也不叫爱，也是图新鲜，你来找我之后，每天我脑子里都是你，做梦都是你。”

相处后才明白，达达像是个美丽的假象，诱哄着自己犯错。她很迷人，却爱说谎；她很喜欢自己，却也不拒绝别人的示好；她有资本，有脸蛋，也有头脑，但是完全没有自己的规划和目标。

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只会让人心累。假象慢慢被戳穿，丑陋的真实就逐渐浮于水面。

小伙的语调里已经夹了哭腔，来报道的人来来往往，他没得顾及，恨不得能把阿维一把抱住。

阿维不做声，静静看着他，慢慢，拔开了他的手。

“你在离开的时候没告诉过我，你只是想出去转转，玩一圈还会回来。”

“其实当初你说你们性格合适，我就给自己打了个赌，赌你们坚持不了半年。你知道吗？性格不合，只是你给自己没有长性找的借口。”

阿维忽然笑了，笑容很是无奈，“你让我发现，我们真的不合适。”

能陪伴我的人，不会这样对我。阿维在某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对着镜子里面如枯槁的自己，脑子异常的清醒。

“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这句话，阿维觉得自己胸口的石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