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芽微卷的长发甩在身后,悠然而淡雅的气质隐藏在骨子里,稍不留神才渗出骨子,令人似见非见。
跟阳子在围有英国风情篱笆的园子里走的时候,紫芽的高跟鞋踩在阳子修长的穿着白色牛仔裤的左腿边,高跟鞋不小心压在鹅卵石光滑的背上,阳子的手只稍微碰到了紫芽细柳般的腰,便迅速垂下了。
紫芽的心颤抖了一刻,这般风情的景俨然还是催生不了他们真正的爱情,若是电视剧,准是有男女主人公姿势很漂亮的深情对望情节。可紫芽没在电视剧里活过,心底的那一刻颤抖到底震动了身上的每一条神经,她的爱情色彩也是颤抖的,她用乳白色的指尖碰触过。
阳子总是用“美人”来称呼紫芽,也许是应了那股若隐若现悠然而淡雅的气质。阳子说很多贴心的话,紫芽已经习惯了这样贴心的日子,可是,阳子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里却只有紫芽半透明的身影。紫芽是半透明的,她心里清楚。于是,爱情在紫芽和阳子之间像一层颤抖的白纱。
直到有一天,阳子和紫芽也到了该分离的那一刻,阳子还是叫紫芽“美人”。紫芽看到了自己赤裸裸地住进了阳子的心里。可是,阳子怀揣着她娇倩的身影就走了,始终不曾把“美人”抱在怀里。紫芽把嘴唇咬的惨白惨白,她把阳子的一切晒在心窝前,那光温暖得那么刺眼,可是,一瞬间,阳子带走了她所有的温暖。紫芽掏空了心窝里的一切,血淋淋地让自己痛,痛得死去活来。那股悠然而淡雅的气质焚烧在那些死去活来的痛里。
紫芽再也没有见过阳子,她微卷的长发变成了一头柔顺秀发,发丝垂下来的时候,紫芽便有了另一种味道。紫芽还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阳子是她在大学里唯一爱过的毒药,从小到大,身边总有那么多缤纷迷离的所谓的男伴。紫芽偶尔动心过的,对紫芽倾慕过的,形形色色,最后,总不免在时间的长河里被冲得了无踪影。紫芽像是埋在地底下沉睡了千年的新芽,怎么挣扎都只是在地面上稍稍抽出点新芽,没有任何一种刻骨铭心可以使她一瞬间长大,哪怕是一种!
紫芽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为这陌生的城市徒增那么多陌生。有时候,紫芽会成为一群男人在咖啡厅里闲聊的话题,毕竟,紫芽是美的,当一种美能成为男人津津乐道的美,是否就意味着这是一种除魅惑以外找得到素雅的美。于是,这种美有一天也在易弦的谈话里出现了。
易弦是一束透过窗玻璃射进来的阳光,它带有棱角,偶尔让你刺眼。紫芽觉得这是一束很调皮的阳光。易弦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他的情趣和优雅为他的生活买了很多很有个性的单。易弦不叫紫芽“美人”,易弦会叫紫芽“芽子(紫)”,他觉得把紫芽的名字倒过来念更符合他的情趣。易弦不会说很多很多贴心的话,但他会对紫芽说很多很多调皮的话。这些调皮的话里尽显风情,紫芽的心湖被搅得有点浑浊。可是,紫芽只是习惯了这些调皮的日子,就像习惯了当初与阳子在一起的贴心日子。
易弦的风情令紫芽那么害怕,她已经无法判断易弦的情趣是否就只锁定在她一个人身上。就像阳子眼里半透明的紫芽,易弦黑瞳里的“芽子(紫)”也蒙着一层纱。这是紫芽有一天很认真地想理解易弦那些调皮而风情的话时得到的真正的答案。
紫芽此刻的心湖那么平静,她和易弦的爱情色彩是苍白而颤抖的,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描涂过任何颜色,她有什么理由再让自己痛得死去活来。易弦是她差点喝下的又一剂毒药。紫芽抽出的新芽还是只冒出了地面,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呵护,从来没有紧紧依偎过任何一个结实而可靠的肩膀。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紫芽的长发落了地,随风飘得很远很远,她的头发变成了齐耳的短发,她拖了一只简单的行李箱走在了雨中。人们总在诉说会有结局的爱情,然后,无论甜蜜或者凄美,他们对爱情的诉说都会有句号。
紫芽真真实实地活了二十多年,只打爱情的边缘经过,在雨中走向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只留下一枝曾经绽放的心芽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走向永远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