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何太迟

川口,石油遍地生花,于是便构成了一道别有风趣的风景。

她,十岁,小学四年级,人们称其为大傻张叶子。

他,十岁,小学四年级,人们称其为二傻林丹。

我,二十五岁,小学四年级班主任,自然我便肩负起为他们授业、解惑的任务。从此,我们便组成了一个集体,荣辱与共。愿二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朝”,我也可以自得其乐。

“张叶子0分,林丹2分”,期中考试语文试卷在孩子们满怀期待中一张张传递到他们的手中。这一次,二位傻子又居于榜首,当仁不让。可惜是倒着数的。这两位弟子总会在这个时刻让他们的老师惭愧一番,教出这样的弟子,我真的该面壁思过了。这两位后进者,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未出现后进任何的征兆,稳如泰山。“差生”二字我也未敢用在他们的身上,所谓孩子们也有尊严。我也曾试着像教育大家那样在他们的耳畔轻声说道:“宝贝,你真棒。”可是他们的表情告诉我,我的行动甚微,收效更微。“这次怎么又没考好呢,下午回去记着告诉你们的父母给我回个电话。”张叶子表情木讷,嘀咕着:“老……老师……我……我的爸妈不在家……”林丹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好像表达的也是他的父母不在家,胆怯中带着不安。这两位学生属于典型的沉默寡言,几乎不与其他的孩子说话玩耍交流,孤僻自卑使得他们脱离了这个小集体,也使得他们被封闭起来,独自焦虑,雷打不动,风吹不到。

川口,四面环山,这样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压抑、浮躁。不知道这里的黄土养不养人,但是这里的人们总是千篇一律的选择外出打工,从而导致孩子们不再有父母温暖的环抱。记得有一次让孩子们写“×××,我想对你说”这篇作文,二十个孩子中十九个就写的是“爸爸妈妈,我想对你说”他们的作文中除了盼望父母早点回家,还是盼望父母早点回家。还有一个学生写道:“爸爸妈妈,我是你们的女儿吗?你们怎么不管我了呢?”孩子们的心酸,又有多少人可知。

   张叶子,听说其父母、爷爷都在外地打工,家中只有年迈多病的老奶奶。叶子的衣服总是保持着一种颜色,四季不变 。有一次我们学校的一位女教师把自己孩子的鞋拿了一双给叶子换穿,只见女教师俯下身子将张叶子的旧鞋子脱了下来,放在一边,然后用手拍了拍孩子裤脚的土,把新鞋轻轻地套在叶子的脚上,边帮叶子穿鞋边问叶子,“怎么样,合适不?”。 女老师的动作轻柔、娴美,叶子的目光里尽显虔诚,如果孩子懂得信仰,那么此刻将永世颠沛不破。这一刻,我也思绪万千,我初到这里教书时,川口小学的几位女老师全体出动,帮我铺床整理东西打扫卫生,整整忙了两个小时。对于初次接触社会的我,这种场景,那么暖心。女性的爱细腻、慈悲、温柔,我和孩子们何其有幸,被这种母性深深包围。女老师慈母般的教悔,足矣使叶子受用一生。

林丹,一生下来,他的父母便离他而去外出打工,从此杳无音讯。

川口,石油遍地生花,宛如一场兵荒马乱的繁华。正值阳春,却不见斜风细雨。岁月可期?此情可待?孩子的父母们,孩子们希望:当他们取的好成绩时,有个人可以对他们竖起大拇指;当他们难过时,有个人可以抱抱他们;当他们迷惑时,有个人可以教他们选择正确的方向;当他们被梦魇惊醒时,有个人可以擦去他们眼角的泪水……孩子的父母们,早点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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