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北京奥运会,举国欢庆,天气也热烈的不像样子,中国一路领跑金牌榜,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一位位令国人自豪的运动健儿。大家都不会忘记那个火辣激情的夏天,尤其是我。我只感觉到火辣,而后便是满面的羞愧,至于激情,看完那场比赛就消失了。
我曾在夜里一次次尝试宽慰自己,试图归咎于年轻气盛,因为这个词语,不至于让自己的内心无地自容。
那年我高一,老A也高一,我喜欢通宵上网,他就把我的被子铺开来,在里面塞个枕头,装作我在蒙头睡觉;我课间在厕所偷偷抽烟,他就大老远的站着,等教导老师出现大声喊老师好;从他初中转学到我们县,我们打了第一场球开始,我们就有了这样的默契,我答应他,在咱们学校没人敢欺负你,开始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照顾。
他原来是上初三的,可能就是因为像个傻大个,学习不怎么样,来我们学校留级到了初二,与我同桌。他不爱说话,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最后的印象。当然,初二的我,也没有那么自以为是的机灵,令人憎恶可恨的机灵。
除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他一上午没有说话,直到放学铃响,他从包里拿出一只腕带,看着他那只黄色的刻着24的腕带,偏偏这么凑巧,他比较高,喜欢科比,我比较矮,却喜欢姚明,更巧的是,我们俩在球场上仿佛有天生的默契,他挡我突,他拆我分,每一次我陷入包围圈,把球随便向他一扔,他总能把球放进篮筐,从那天放学后的中午,他便是我在球场上最信任的高塔。所以自然而然的,场下我们也形影不离,我成绩比他好,我认识的朋友多,我篮球比他好,当时我这样想,所以我得照拂他。每当我跟他吹牛时,他只是沉默地听着,球场上,我摆出一副把新收的小弟介绍给你们认识的样子,他也摇摇头笑笑。
“我大哥叫我去撑场子,你去不去?”,我扔掉烟屁股,走到他跟前,“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他说:“我不去了,你最好也别去”“怂不怂,不去别人咋看我?”他没说话。当晚在别人宿舍,我看着大哥他们几个把刚入学的新生打的倒地不起。我就在宿舍门口看着,时刻准备拉开失去理智的打人者,从施暴者变成医护人员,是因为害怕,真出了事,我知道自己跑不了责任,我惊讶于大哥他们这群人,一边闲聊一边踹,仿佛地上抱着头的是没有知觉的皮球,而不是一个撞着他忘记道歉的孩子,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群架,一群十五六的孩子能这样残暴。也不知是因为激动于第一次参加群架还是骄傲于属于强大军团的一份子,我回宿舍很久睡不着,一直蹲在厕所抽烟,老A就在不远望风。我忘不了被打孩子的泪水,我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怎样,但我知道我肯定不能这么挨揍,想不被欺负,就得加入他们,我暗暗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