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鸡缸杯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表盘在手腕内侧,看时间时,他要翻转手腕,微微撸起袖口,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相对拘谨的人。

今天是古城博物馆建馆百年特别展览,馆藏的诸多稀世奇珍都将在今天重见天日,另外古城博物馆还联合展出了一些其他省市的博物馆馆藏,所以无论对于收藏界的从业人员还是爱好者而言,今天的心情都无异于朝圣。

当然,在众多展出的奇珍异宝当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古城博物馆馆藏的一只明成化年间的斗彩鸡缸杯,据说全球已知只有19只,台北故宫收藏了10只,北京故宫收藏2只,英国和瑞士各藏有1只,还有4只则在民间收藏家手中,剩下这最后1只就藏在古城的博物馆。

2014年4月,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出了2.8亿的天价,是当年震动古玩界的大新闻,另外鸡缸杯背后所隐喻的明成化皇帝和万贵妃的爱情故事,也一时传为美谈。

网图侵删

李哲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远处的路口,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终于出现在路口,他一路小跑而来,远远地招手:“师父!师父!”

李哲微微摇头,却露出了笑容。

青年人来到近前,喘着粗气:“师父,实在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又睡过头了!”

看着他略显蓬乱的头发,惺忪的眼神,李哲笑容不减:“你名字叫周全,可你办事却总是看不出周全,还是老样子!”

周全挠着后脑勺,神色略带歉意:“还是师父了解我,不过嘛,人总要有一点毛病才显得可爱!”

李哲依旧微微一笑:“别贫了,进场吧!”

出于安全考虑,本次展览限制了人数,对外预约售票了一部分,另外也邀请了一些业内知名人士,李哲作为古城收藏协会秘书长,自己在古城有一家古玩店,同时还兼任多家收藏机构的顾问,自然是在邀请之列,徒弟周全则是沾了师父的光。

师徒二人佩戴好参观证,步入展厅,本次展出有玉器馆,书画馆,货币馆,青铜馆,古家具馆,而最受瞩目的陶瓷馆则被安排在二楼最纵深处的展厅,俨然一幅深藏不露的模样。

李哲今年四十五岁,从业近三十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博学多闻。徒弟周全早年是做仿古工艺陶瓷的,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而后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李哲,被其深厚的知识和修养折服而拜师,虽然平时爱和师父开玩笑,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内心还是一直很敬重李哲。

面对着琳琅满目,象征中华文化的各类文物,师徒二人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参观的多数人都选择直奔二楼陶瓷馆一睹鸡缸杯的风采,而李哲则选择从一楼到二楼,依次参观。

“师父,您此前亲眼见过鸡缸杯嘛?”周全发问,声调比平时低得多。

李哲出神地望着眼前仇英的《枫溪垂钓图》,转而看向他:“没有,不过这不马上就要见到了嘛!你怎么这么问?”

周全笑答:“我好像有点抑制不住的激动!”

李哲的眼神回到画作:“不要着急,二楼这会人多,等他们看好了我们再去,其实这书画的意趣还要远远高于陶瓷!”

周全只好耐着性子,和师父一起先参观一楼的书画,玉器和货币。

约摸十点钟左右,师徒二人参观完了其他的馆,终于走到了二楼最纵深处的陶瓷馆入口,馆口的安保人员也明显更多。

鸡缸杯被陈列在馆内的中心展示柜,卤钨灯虽然并不显得十分明亮,但是显色性非常好,可以营造古朴典雅的展示氛围,也能更真实的还原文物的颜色。

师徒二人俯下身子,完全被其吸引。

大不盈掌的杯子,通体晶莹剔透,灯光下呈现出玻璃般的光泽。瓷质纯净,釉面温润,小巧精致,形如鸡蛋。底款“大明成化年制”乃是成化帝亲手所书。

杯身绘有雄鸡昂首高歌,雌鸡低头觅食,小鸡围绕周围,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由于斗彩工艺复杂,是釉下彩和釉上彩的结合,需要烧制两遍,也正是如此苛刻的条件,造就了斗彩鸡缸杯成品率极低,素有“千窑一宝”的说法。

又因鸡缸杯是成化皇帝御用的酒杯,数量稀少,所以当时便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后世康熙,雍正,乾隆……一直到如今都有大量仿制。

周全先是全神贯注,环绕展示柜循环往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痴痴凝视着杯身,忽然他停下了脚步,表情亦发生了一丝变化。

他转而望向李哲,李哲面色平静如水。

“百闻不如一见,一见恐怕也不过如此?”这是个试探性的问句,李哲似乎在考验一下徒弟。

周全微微抿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再犹豫。

沉吟后,终于他还挤出了一句:“可能我还是见识短浅,今天也是开了眼界!”

李哲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没有兴奋与激动,起码与刚刚的期待显得前后不一,当然他这句话也可能并不是他一开始想说的话。

正午。

天气忽然阴沉下来,微冷的风扑面而来。

看了这么多不同历史时期的文物,再加上天气骤然变化的渲染,师徒二人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李哲突然感慨,他很少主动发出感慨。

微微染霜的鬓发随风轻舞,周全凝视着师父的眼睛:“师父,这又不是一盘棋咯?!”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奇怪到分不清是感慨还是疑问。

李哲却点点头,表示赞许道:“王质一介凡人误入仙境,却不知那是个神仙的世界……”

他突然止语,转而道:“看样子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周全抬眼看了看天空:“师父,我送你!”

“我打个车好了,你怎么送?不要送!”

“我来打,先去您家,再绕一下就好了……”

路上,他们再没聊起鸡缸杯或是关于今天展览的文物的话题。

是夜。

一盏清茶放在周全的电脑桌边,屏幕的网页上是鸡缸杯局部放大的图片,对面是空着的座位,书房里充盈着淡淡的檀香味。

显然,他在等一位关系不错的朋友。

直到门铃响起,迎客入书房中,客人才抱怨:“今天请我来喝茶?难道不是喝酒?”

周全请他落座:“张兄呀!今天的事可要清醒着聊,要喝酒的话,晚上夜宵加洗脚都我来安排!”

这位张兄才坐下便点燃一根烟,一脸兴致顿起的表情:“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

这一夜,周全还是兑现了他的诺言,二人吃完宵夜喝个晕晕乎乎,洗脚时就直接睡着了……

次日清晨,他被电话铃声吵醒。

拿起手机,是师父李哲。

“师父早上好!”他还睡眼惺忪。

电话那头传来李哲熟悉的声音:“今天你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没有!”周全回答。

“那你快起床吧,今天我有点事,我店里鉴定的工作,要请你帮一天忙,我等你来了再走!”

周全没有叫醒沉睡在按摩床的张兄,匆匆回家洗漱,换衣服,直奔师父的古玩店。

看到他来了,李哲便放心走了。鉴定是李哲古玩店内的微利项目,仅限于每周五上午10:00至下午16:00,且需要通过小程序提前预约。

才到鉴定办公室坐下来,他便让店里的伙计帮忙去买点早餐,点名要粥,其他随便。

喝了一夜的酒,他感觉脑子现在还不太清醒,另外胃里也翻滚着难受。

他就一边喝着粥,啃着包子,一边给预约的客人鉴定宝物。

下午15:30,最后一位预约的客人进门,周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忖:“快下班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最后一位客人戴着个鸭舌帽,冒沿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脸,但是从步履可以看出,年纪并不大。

客人进门便道:“李老师您好!”一嘴外地口音。

周全见他两手空空,以为在口袋,不禁问道:“要看什么小物件?”

客人微微摇头:“久闻李老师大名,今天冒昧前来,是想请您移驾寒舍,价钱您开!”

周全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心中暗忖:“此人若是古城古玩圈的,如何不认识师父?如果不是,他又有何目的?”

沉吟了好一会,周全道:“什么物件?为什么不拿过来?”

客人答:“您见了就知道了!”

周全不禁笑道:“你确实吊起了我的好奇心!您贵姓?”

“贱姓王,您喊我小王就好!”

“哦哦,王先生!”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

他领着周全坐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大众辉腾。

要去的地方并不远。

李哲的店已经算是古城的市中心,而且车子再次停下的位置,是古城市中心的中心。

车子驶入的别墅区,也被当地人称作富人区。

这座别墅的装修全然没有土豪的堆砌,而是散发着幽静雅致的气息,尽显主人的品味。

然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进门的那一刹那。

客厅正中是一座巨型的龙形崖柏,张牙舞爪,气势恢宏,栩栩如生,给人以震慑感,而又散发着醇厚独特的崖柏香气沁人心脾。

再看四周的桌椅,台几,插屏……有紫檀木,黄花梨,金丝楠木各类品种,多样制式目不暇接;且均是明、清两代的规格奇高的家具。

明代的家具,造型古朴,风格简约,素有“粗大明”之说,而清代的家具则多体现其精湛的工艺,造型也轻便灵巧许多,在这里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也就是说,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件家具,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且相当的一部分浮雕龙纹的家具,都是前朝王公贵族的东西,周全屏息凝神,隐约察觉这似乎超出了规格。

落座之后,周全才注意到墙壁上的挂画,目力范围处便有郑板桥的竹石,刘石庵的对联,近代名家有齐白石,张大千,傅抱石,关山月,陆俨少……,周全强压自己波涛起伏的心绪,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但他的坐姿还是稍显拘谨,或许是因为屁股下坐的是一把清代的太师椅。年轻优雅的保姆送来一杯茶,对面的“小王”则松弛地倚在椅子上,示意他喝茶,这里很幽静,幽静到仿佛只有他和女保姆两个人。

“王先生,坦白说,您这里比博物馆还要壮观!”周全没有喝茶,而忽然说道。

王先生点燃一根烟:“李大师过誉了,还望您指点一二?”

周全心中一惊,此处的震惊使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表明身份。

他原本没有当回事,却没有想到真人不露相,此刻的阵仗这么大,自己已经骑虎难下。

只好硬着头皮道:“您这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馆藏级,墙壁上悬挂的是近三百年的书画史,甚至我面前的这个泡茶的盖碗,都是乾隆官窑青花诗文盖碗,今天来是开眼界的,怎么敢指点?”

王先生忽然笑道:“哈哈,弄斧就要到班门,无论多好的宝贝,也需要您这样懂得鉴赏的行家!”

周全这才明白,方才所谓的指点一二,无非是试试自己的道行深浅,而显然自己的回答,让这位王先生非常满意。

“您喝口茶,稍等我片刻!”王先生说道,随后起身信步上楼。

片刻。

王先生便捧着一个缎面龙纹锦盒下楼,盒子不大,只三寸见方。

他双手放下锦盒,徐徐打开盒盖,器物还没拿出来,周全便看见了那个既熟悉又震惊的图案——鸡缸杯!

他心中暗暗一惊,眼神如炬,目光跟随他手中的动作,死死地盯着那只鸡缸杯。

杯子放在了桌上,王先生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李老师,您给掌掌眼!”

周全岿然不动,丝毫没有上手碰触的意思,沉吟良久,才缓缓道:“成化斗彩鸡缸杯全球一共19只,台北有10只,北京2只,英国1只,瑞士1只,民间4只,余下1只藏在咱们古城博物馆,所以不知道您这一只是哪一只?”

王先生莞尔一笑:“难道我这只不能是第20只?”

周全微微摇头:“您知道有些理论上的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王先生笑意不减:“我理解,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奇迹的嘛!所以您何不仔细看看再说?”他伸手,再次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其实周全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杯身,此刻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促使他,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

器型呈椭圆形,敞口外翻均匀,无圈足,圈足内敛无釉,器形精巧,仿佛浑然天成。

斗彩工艺亦在这小小的杯身体现的淋漓尽致,色料复杂,绘画简约,雌、雄双鸡和三只小鸡栩栩如生,山石、兰草点缀其中,画面设色有釉下青花及釉上鲜红、叶绿、水绿、鹅黄、姜黄、黑等彩。

胎质洁白薄轻,釉面莹润,表里如一,杯壁上看起来像有一层云雾,微微呈现气泡。

翻过杯子,见其底部平整,青花双方栏内落有楷书“大明成化年制”六字款识,颜色发青发淡。

他又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陷入了沉思。

“如何?”王先生问。

周全摇头:“不好意思,王先生!我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鸡缸杯,没有对比。所以我可能……可能无法判断!”

他忽然低下头,接着道:“不好意思,王先生,有件事情我隐瞒了您,还请您不要计较!”

王先生凝视着周全的眼睛:“何出此言?请讲!”

周全依旧低着头,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在调整呼吸:“我不是李哲李老师,我是他的徒弟,今天他有事情,我帮他代班鉴定。今天没有提前告知您,一是因为师命代班想尽职尽责,其次我也有一定的好奇心,没想到今天是这样的局面,请原谅!”

王先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并不感到惊奇,反而缓缓道:“我刚看出来了,那么想必您就是李老师的高足周全周先生了!”

周全面色大变,一脸惊奇:“您……”

王先生打断了他:“您不要惊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本意也是找您,这下刚好不用兜圈子了!”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轻触了几下屏幕,而后缓缓放在桌上:“今天请您过来,主要是想请您听一段录音!”

手机里传来昨夜周全与他的那位张兄的书房对话:

周全:“我怎么看怎么不是真的,绘画显得呆滞,青花色也太浮,釉面过于青,总之毛病很多!”

张兄:“你开什么玩笑?那是馆藏的东西,曾经多少大佬掌过眼的!”

周全:“所以我才说这事,按说不可能的,你没看到东西……而且我感觉师父今天的表情也不对,但他没有明说!”

张兄:“按你的意思……,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周全:“我实在不愿意相信,但是那个东西,是我曾经做的!”

此言一出,张兄没有说话,录音也戛然而止。

周全面色铁青,低头不语。

王先生忽然起身:“周先生,您大概知道我什么意思了,人在江湖,谨言慎行,我就不送您了!”

周全起身作揖:“谢谢!多谢王先生指教,再会!”

他独自走出别墅,外面天色依旧阴沉,周围花草树木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只黑色的宠物狗沿着路边战战兢兢,左顾右盼地在寻找它的主人,彷徨的眼神中透露着仿佛随时可能遇见的危险!

但这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危险的因素。

他拖着脚步,走出了别墅区,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目的地是师父的古玩店,他的包还在店里。

师父已经在办公室等他,茶也沏好了。

师徒俩眼神对视的一瞬间,没有说话,又仿佛说明了很多东西。

李哲示意他坐下:“先喝点茶!”

周全低着头,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

李哲轻轻拍着他的背,劝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刚接了一个电话,那段录音我也听了,所以我都知道了!”

周全趴在桌上,隐隐哭出了声:“师父……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他哭声渐大,像是决堤的河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李哲带上了办公室的门,坐了下来,沉默良久,等周全的哭声渐息,才缓缓说道:“你要知道,东西当然是真的,这个就是真相!”

周全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盯着师父:“真的吗?哪个是真的?师父,你也这样想……”

李哲打断了他:“我比你看得多,真假只是一种判断,或许每个人心里的判断都不一样,答案在各自的心里。当我们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荒谬,那也是真相!”

周全没有说话,他在消化。

李哲点燃一根烟,像一个父亲在陪伴自己失落的孩子。

                    2025年1月4日於上海南翔,林易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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