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西昌古城墙

      凌晨两点,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但依然没有入睡。我用了各种曾经有效的方法帮助自己,但依然在每一次快要成功的时候,就会插入一种焦虑,那种焦虑在说“你6点20分就要起床,就要上班,你现在还没有睡着,你怎么办?”于是,那好不容易培养的睡意又荡然无存。挫败沮丧的心情裹挟着我,辗转而不能入眠的感觉折磨着我,令我绝望,令我恐慌。我只想哭,但又哭不出来。我无法控制我那些自由跳跃的神经,它们不在一个频道跳跃,有的困了,有的还在死撑。我觉得自己无法控制它们,我想把那脆弱的死撑的神经打死,断裂,或者把它关起来,但它尽管柔软却不屈不挠,仿佛要撑到生命的尽头才允许自己断裂。我想到那些幻听的精神病患者,那赶不走的命令,批判的语言,是多么令人痛苦和抓狂。

      我不要自己痛苦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我不想让自己痛苦绝望到精神错乱的边缘。于是,我下床穿过客厅,打开阳台的门,驻足在凌晨两点的夜空下。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烟味,对面楼顶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小区的路灯有黄色,有白色,静静的亮在那里,偶尔有个拿着手机的人从那里走过。不远处小区外的街道上,依然车辆来往,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车灯像快速降落的直升机一样从远处一趟趟的涌来。

      阳台上的樱花已经开了十几朵了,白天的粉色在夜晚变成了白色。我多么渴望夜晚有夜的静谧啊,但车辆的声音只是偶尔停歇,像一个喘着粗气的胖妇人,偶尔的屏住呼吸。我望向夜空,除了深沉的铅灰色,没有明月和星光。

    属于夜的静谧,不停的被车辆轰轰的呻吟所打破。噢,为什么在凌晨两点,还有那么多的车奔驰在路上呢?我不禁想起以前夜班时,困倦地坐上救护车上,穿梭在各个街道时,多么不愿意睁开的眼睛。而今,躺在平稳温暖宽敞的床上,却难以入睡。

    门诊失眠的病人川流不息,在这不分白昼和夜的世界里,今晚的我也难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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