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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很久没在早晨散步了,便吃了早饭走上了二环辅路的人行便道。
今天天气很好,林荫道干净清洁,路面被阳光分割成了一段一段的,明暗交接,仿佛一把天地间的直尺伸向远处。阳光从路旁的树梢撒下,一条条的光柱清晰可见,荫凉处化为朵朵光斑。
光的明朗,多亏~:尘埃的灵魂衬托,若不是光里有这机车扬起的飞尘,光便遁了形,人也看不到,因为肉眼是看不到阴影本身的,也就认不清光的形态。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住在姥姥家,也曾邂逅过这样美丽的光柱。
老房子里的灶台一般摆在外屋,另外院里也有一个大灶台。但是,外屋的灶台最爱惹麻烦。
每当生火的时候,灶台总是弄得满屋子浓烟。这时候,阳光就穿过门顶的小窗,撒到外屋的地面上,经过处便成了一道道光柱。
姥爷会喊我快出来,因为门帘撩起来烟也不往外走,这时候就需要我大显身手了。是我姥爷教给我的,我把衣服兜起来像翅膀一样展在身后,然后快步往门外跑,跑出去之后马上再走进屋来,然后再往外跑。靠我跑动的气流,浓烟就一股股得被带了出去。
等我跑得累了,姥姥就笑着让我快歇一会儿。我就蹲在屋里,看窗户透过来的光柱。浓烟的托举下,光柱轮廓极其清晰,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我伸手挑逗那光柱,又用手蘸一蘸那光,然后把手送进嘴里尝一尝。
小时候的光,是有味道的。一股麦秸秆的味道,辣椒秧的味道,苦中带辣,还有一股甜香。
童年已经离我很遥远,就算我再怎么怀念,也不会再来一次。我走在儿时类似的光照里,莫名有一丝伤感。
可是,明媚的阳光历来看不惯忧伤的人,于是它照在我的裸露的胳膊上,仰起的脸上,拼命地生出了暖意。在连日阴天的秋凉里,这温暖分外亲切。
我姥爷曾经对我说过,有阳光的时候,没有烟你也可以跑。此时此地,我竟不经意忆起了姥爷的这句话。
阳光为了驱逐我心底的阴霾,也已有了疲态,在路桥和林荫的交界处,它混乱照着,失了原本的秩序。那就让我自己帮帮自己吧。
我快步穿过路桥下的阴冷,又走上了环路另一侧的林荫道,我疾步在明暗间穿梭,越走越快,渐渐得变成了跑。
我跑了起来,在这林荫小道上。
这时候阳光又有了精神,不仅从林梢投下,拂扫我的身躯,它还从路上的车辆顶上反射过来,明媚我的眼睛,使我更加清醒。
车笛声此起彼伏,好像有了节奏和旋律一样,随着我的步子鸣奏着。平时恼人的噪音,如今竟成了悦耳的天籁。
随目望去,街上的一切都变得可爱。小狗在主人的牵引下蹦蹦跳跳,时不时嗅一嗅路边的秋色。行人三三两两,行走在阳光里,像一个光娃娃。
这时,我才终于懂了姥爷的话。
只要有阳光,我随时可以跑,心里有阳光,跑起来一切都变得美好。
姥爷是希望我过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