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追着看《乐队的夏天》,已然是周末必备的一道下酒菜。
刺猬,新裤子,痛仰,面孔,Click 15,斯斯与帆,这些乐队,不管是年老的,年少的,沉静的,火辣的,都在这个夏天,和我建立了情感链接。这个夏天,因为他们,如此美好。
记忆中的每个夏天,都是一个美丽的梦。
“儿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夏天,正是在蝉鸣中,在某个午后,悄悄来临的。那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灼烫人间,大地一片燥热,所有的生物都沉沉入睡,这时,一阵清脆的鸣蝉,在姥姥家的院子里,此起彼伏。蝉鸣之声,宛如一个个音符,萦绕在空中。我从姥姥的胳膊上钻出来,头枕着窗台,静静地听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年纪稍大一点,小伙伴们就学会了捕蝉。一根铁丝,绕城一圈,套上一个洗衣粉用的袋子,再接在一根竹竿上,就是一个最完美的捕蝉网。你只需随着蝉鸣声,轻轻走进它,慢慢地把网扣上去,等它察觉到异常,一转身,就飞入了你的网中,实在是容易的很。只可惜,小家伙们被放生的少,大多数成了家养金花松鼠的囊中餐。
说到夏天,哪能少得了游泳?乡间的水塘,就是小孩子们最爱玩的地方,三轮车或摩托车的内胎就是最好的救生圈。午饭之后,约上几个小兄弟,悄没声息出发了,就好比一个侦察小分队,慢慢地脱离了家长的视线。到了水塘边,大家迫不及待地把衣服一脱,抓着内胎,就往水里钻。有一次,内胎居然破了个洞,吓得我们拼命往岸边游,还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长大后,才知道,那是多么的危险。
游泳结束,几个小屁孩,光着身子,躺在水塘边的大青石上,晒晒太阳,然后就到对面的果园偷桃子。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树上那大大的,鲜红的桃子,让人馋涎欲滴。这时,捕蝉的工具又派上用场,只需站在园子外面,把长长的竹竿伸进去,袋子套住几个桃子,用力一拉,就轻易摘到了。几个人坐在小河边,洗洗干净,就是一顿美餐。
小学毕业那年暑假,姥爷去世了,全家都陷入了悲痛中。我坐着三轮车,和大人们去邻村取花圈,遇到人生第一次车祸。我被车子甩出去十多米,只是腿上和手上擦了一层皮,有血渗出,并无大碍。一个姨妈被扣在车里,全身重度烧伤。姥爷出殡那天,还下起了雨,妈妈哭成了泪人。我看着棺木一点点推入墓坑,用砖砌上墓门,用土掩埋,堆成一个小墓丘,才知道,再也见不到姥爷了。
中考结束,考入了重点高中,全家人很高兴,我也真正感受到所有人对我的赞许和期望。那是一个美好的夏天,骄阳和我点头微笑,大地向我张开怀抱,微风轻抚我的脸颊,细雨疏解我的疲惫;山坡上的青草绿叶是我的温床,山脚下的河边是我的天然浴场;小鸟在我耳边唱歌,蝴蝶在向我身边飞舞,蜻蜓落在我的肩上。我被上天宠溺,被父母宠爱,被亲朋好友赞扬。我信心满满,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高考之后的暑假,是灰色的,是蓝色的,是苦涩的。我始终记得那些个沉闷的午后,落日的黄昏和梦醒的午夜。我也记得别人的冷眼,嘲笑和挖苦。那个夏天的我,坚强,执着,孤独地行走在干涸的大地上。
和妻子认识也是在夏天,没有一丝丝征兆,老天爷送来了我的至爱。那年,世界杯如火如荼,我们的爱情也如胶似漆。一个夏日傍晚,我们坐在湖边的小船上,月色温柔,满天繁星,璀璨闪烁,湖面上,微波粼粼,树影婆娑。我们依偎在一起,手拉手,肩并肩坐着,静默着,感受着一片宁静,一片安详,一片赤诚,内心许下终身的誓言。
转眼间,女儿都上了幼儿园。今年六一的节目是《萤火虫》:
夏日里的夜空,飞着许多小精灵,
慢慢飞,静静听,远处传来的蛙鸣。
绿绿的草丛中,结伴入睡的蜻蜓,
看不到萤火虫,像仙女提着小灯笼。
萤火虫飞不停,眨着明亮的眼睛,
跳着舞,踩着风,给我童话般的梦。
萤火虫飞不停,我想和你去远行,
飞向银河,点亮满天的星星。
幼时的记忆中,姥姥家的院子里,有一片小菜园,到了晚上,萤火虫开动小马达,从菜园那边,飞过来,飞过去。我和小伙伴们,追着萤火虫,四面追逐打闹,欢笑声萦绕在院子的上空。
看着女儿在台上,翩翩起舞,我的思绪仿佛也回到了自己曾经的童年,还有那些编织过的童话般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