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御林刺骨行者(谢明军)
列车从我的身边疾驰而过,生起一阵风将我本来就凌乱不堪的思绪吹得更加的支离破碎。算起来,我来到这异世也已经一个星期了。虽说如此,但还是没有习惯这个世界的一切,与刚来的时候一样保持着最原始的陌生感、距离感。我是谁?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列车到站,先下后上,请乘客捉紧时间上车。”列车的风声刚停,地铁工作人员的声音便如机械般响起。我刚欲迈开脚步,没等第一步迈出,身后就被一股推力拼了命地往前推。
我真搞不懂这异世的人,乘个车有什么好挤的,好像前面堆着金子慢一步就会没有一样。往往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火大,真想施个什么法术一招就灭了那些鳖孙。可事实是,别说法术了连基本的拳脚功夫我也是施展不出。你也许会说,你丫的不是来自外世的人吗?怎么连与普通人的一点区别都没有?呵呵!不好意思,鄙人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我会什么绚丽无比的魔法。再说了,谁跟你说来自外世就得必须会个时间凝结术、瞬间移动术什么的,你以为写小说啊!无知、愚昧、简直不可理喻。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住处。最近身体的乏力感越来越强了,总感觉四肢像被无形的东西给钳制住了,动弹不得,连说话都倍感吃力就如同嘴巴被封住一样。唯一感觉能灵活运转的只有大脑,仿佛脑中只要一有想法就能在现实中成真一样,事实上也是如此。我琢磨着这或许就是我和异世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吧。心念一动,就能梦想成真,这可比拥有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法术强多了。这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最近,我脑中反复浮现出一个画面,画面很模糊,时不时会出现中断现象,就如同电视机信号不好时出现的雪花。尽管如此,在画面反复出现多次之后我最终还是大概看清了画面的内容:公交车上,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接听电话,过了没多久那位中年妇女突然抱头痛哭了起来,手机掉落在了一旁。这时,公交车停了,车上的人在交谈着什么,到这里画面又出现了雪花,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我努力听着车上的人的对话,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车祸与儿子两个词语,每每到这里脑袋就一阵疼痛感袭来,只好不去想太多。
夜晚,是最孤独的时刻。我站在楼顶俯瞰夜色下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城市,黑夜背景中的世界灯火璀璨,处处流光溢彩,美好得令人产生一种虚幻感。
红男绿女们行走在华灯初上的都市大道上,光晕下的他们是密密麻麻的黑点,如同蚂蚁般列着队整齐划一地侵入这座城市的最深处,无声无息。而我犹如一个鬼魅看着这一幕幕轮番地上演,毕竟我只是这异世的一个过客、一个可有可无的观众。
高处不胜寒,夜晚楼顶的风夹杂着丝丝寒意不断地向我袭来,刚借着酒精温暖的身体立马打了个激灵。我把烟屁股塞入喝得空荡荡的啤酒瓶中,还有一点火星的烟屁股遇到几滴残留在瓶底的液体,挣扎着嗞一声后便失去了最后的光芒。
我又把啤酒瓶用力地踢向墙角,料想中瓶子破碎的声响没有传来,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踢那个酒瓶又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喝酒,头一阵阵刺痛,记忆又开始变得模糊。
我知道我是谁了,更为准确地说我的记忆在丧失的第七天后如涨潮的海水般涌了回来,契机是今天下午的一起交通事故。
百无聊赖的我在街头闲逛,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好像有一种使命般让你无法抗拒必须得去执行。
突然,一辆小轿车由南往北疾驰而来,这时红绿灯刚好闪到了标志着行人可以行走的绿灯上,小轿车司机看到突然闪烁的绿灯立马拼了命地想踩住刹车,可小轿车就好像发怒的野兽一样任凭你有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控制住它狂奔的步伐。
一位行人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时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与此同时发怒的野兽仿佛得到宣泄般停下了那近乎疯狂的脚步,但是却在喘息几秒后又重新向前方奔去。
事故现场立马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哭嚎、有人在为劫后余生相拥而泣、有人在咒骂。远处的我却无动于衷,因为我发现刚才被撞飞的人居然就站在一旁,一头雾水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自己,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我惊呆了,视线在两者之间不停地转换着,我把眼睛眨了又眨可是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始终没有消失。我头皮一阵发麻惊恐万分,下意识地就拔腿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不管我怎样的跑、跑多久、往哪个方向跑结果都还是回到了原地。我无可奈何地瘫坐在地上,喘息着准备下一次的逃跑,就在这时我分明看到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就是我自己,而另一个我就站在一旁一头雾水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自己,努力在回想着什么。
记忆如潮水般上涌,脑海中如同放映幻灯片一般闪过一个又一个场景,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我刚走出地铁站准备过马路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特地从外地赶了回来。突然,一辆小轿车向我疾驰而来,我躺在了地上,周围的人好吵都在旁边看着我,他们看我干什么?好像在谈论着我,是因为我躺在马路上吗?不行,我要站起来,可是为什么身体动不了?对了,蛋糕在哪?手机呢?感觉好累啊,我想休息一下。
“妈,不好意思啊!这次又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我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放着已经摔得变形的蛋糕,蛋糕上染着一层鲜红的颜色,手机插在了蛋糕的上面,我听见了母亲熟悉的声音从那里传来。
“妈,生日快乐!” 我在心里说着,泪水从我的脸颊滑落,滑过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