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大夫孟懿子问孔子什么是孝,孔子回答说:“孝就是不要违背礼。”孔子的学生樊迟给孔子驾车,孔子对樊迟说:“孟孙问我什么是孝,我跟他说孝就是不违背礼。”樊迟问:“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礼侍奉他们;父母去世以后,要按礼埋葬他们、祭祀他们。”
当孟懿子的儿子孟武伯向孔子问何谓孝的时候,孔子的回答是这样的:对父母,要特别为他们的疾病担忧,这样就可以算是尽孝了。
子游问孔子什么是孝的时候,孔子回答说:“如今所谓的孝,只是能够赡养父母就够了,然而,就是犬马也都能够得到饲养,如果不存孝敬之心,那么赡养父母与饲养犬马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么该怎么做到敬呢?当学生子夏问这一问题的时候,孔子说:“尽孝道,要做到和颜悦色,如果对待父母或长辈,脸色难看,仅仅是有了事情替他们去做,有了酒饭让他们饮用,难道这就叫做孝顺吗?
以上是孔子针对同一个问题,面对不同的人所给出的不同回答,这一方面表现了孔子的因材施教的教学思想,另一方面是不同时间不同侧面孔子脑子里蹦出的不同的思想火花,看起来有点零散,若会聚起来,则可以构成一个关于“孝”的思想体系。
对于孝,除了回答弟子们的问题以外,孔子还有另外的领悟:“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意思是:一个人是否遵从孝道,通过观察可以判断。父亲在的时候,通过观察他的态度和志向可以了解;父亲不在的时候,通过考察他的行为也可以了解;如果常年不忘父亲的教诲,这样的人,做到了仁之本,可以称得上尽孝之人。
大家都知道孔子是主张“仁”的,而且孔子对“仁”要求很高,那么怎做才能做到仁呢?孔子的弟子有若给了我们一个基本的方法,那就是从“孝”开始。有子说:“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意思是:一个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的人,却有冒犯在上习惯的,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没有冒犯在上的习惯,而喜欢作乱的人是没有的。君子致力于做好为人做事的根本,根本建立了,其他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孝顺父母,尊敬兄长,这不就是为仁的根本吗?
作为孔子的学生,有子将孝看作为仁的根本,与孔子的思想一脉相承。
看到这里,有人肯定会问:“孝”是不是无条件的?父亲的教诲如果不正确也要听从吗?父亲(或母亲)难道就没有过错吗?每个人的父母的言行都可以作为孩子的榜样吗?
我不能替孔子作出回答,那么当父母言语行为荒唐的时候,《论语》中有没有教我们怎么办呢?有的。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无怨。”孔子说:侍奉父母,如果他们有不对的地方,做子女的,要委婉地劝说他们。自己的意见表达了,而父母不愿听从,还是要对他们恭敬如初,不做违礼的抵抗,即使辛劳,也不心生怨恨。
这简直与“和颜悦色”一样不容易做到。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父母健在,年事已高,做子女的不可远离家乡,如果不得已要出远门,也一定要将父母的事情安顿好。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父母的年龄,不可以不知道,要常记在心里,一方面为他们长寿而高兴,一方面又为他们的衰老而担心。
到这里我们该对孔子的关于“孝”的思想有一个系统地了解了。但是要想更全面,让我再讲几个故事吧。
有一天叶公对孔子说:“我的家乡有一个直率坦白的人,他的父亲偷了羊,他便告发了父亲。”孔子说:“我的家乡直率坦白的人与你说的不同: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直率坦白就在这里面了。孔子
显然不赞成叶公家乡的那个人的做法,对于他的家乡父子互隐的做法,也不过直陈其事,并非有意提倡。可见这世上本来就存在一些不好处理的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孔子做鲁国司冦的时候,有一对父子来打官司,孔子将他们关在同一个牢房里,三个月过去了都不予审理,做父亲的于是请求撤回诉讼,孔子同意了,将父子俩一起放了。
孝子曾参好心帮父亲锄瓜秧,不小心将一棵瓜秧弄断了,他的父亲曾晳(曾点,也是孔子的学生)生气地将曾参打一顿,这一顿打得可不轻,将曾参打晕在地。曾参醒来后向父亲问安,看父亲有没有被他气坏,然后为了表明他自己安然无恙,让父亲放心,拿着他的琴又弹又唱。曾参应该够孝顺的吧?但孔子知道了这件事,却将曾参批评一顿,说曾参是个不孝子,问他父亲拿大棒打他的时信他为什么不跑,要是父亲因为打他累坏了,那是他的过错;父亲一旦失了手将他打死了,就陷他的父亲于不义,他父亲的名声也就因他毁了,更有甚者,还会陷入一场杀人的官司。言下之义,曾参自己被打死了,是不要紧的,让父亲受累、毁了父亲的名声就是不孝的。
这么说来,父母即便有过错,子女也无可奈何。
《二十四孝》中有一个郭巨埋儿的故事。
说是晋代有个叫郭巨的人,为了供养母亲,和妻子商量将儿子埋了,挖坑的时候,在地下刨出一坛黄金,坛上写着“天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夺”的字样。说是他的孝行连上天也感动了。对于郭巨的做法,孔子如果泉下有知,应该是赞同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