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常会听到这样一句话:“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可是今天看完了余华的《活着》才深知活着并不容易。
很早就买过这本书了,正是因为听说这是一本苦难之书,便没有勇气打开它,一直被压在书箱的最底层,直到今天,强烈的好奇心使我忍不住去触碰它。
果然,可怕。一身冷汗。泪如雨下。
福贵这个人物形象是非常鲜明的。嫖娼赌博让人恨得想透过纸面揍他一顿,顶撞父亲、打骂妻子便是渣男无疑了,这样一事无成的人,还将人间所有坏毛病全部占了,看他的苦难,只想送他一个字:“该”!
可也许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败完家产的他已经开始悔过,心疼妻子的样子像是初恋时对女友百依百顺的小男生。看到家珍从城里带着儿子跑回乡下村子里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福贵要是不对家珍好,真是枉为人!还好,相濡以沫的一对夫妻,抚养儿女,虽然生活清苦,可至少让人看到了希望。
被抓去上战场时,确是觉得那个年代也太草率了。福贵这一失踪,他娘的病被治好无望,家里就永远消失了他的音讯。书中虽没有详细描写福贵在战场时家里的情况(毕竟,这个故事是福贵的自述,很详细也不合逻辑,更何况家珍又不可能细说),可是,你仍然可以看到那个女人吃力地埋了婆婆,日复一日地坐在茅屋门前,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向村头远眺,盼望着福贵能出现在那条尘土飞扬的小道上。
那时人们愚昧得可怕。他们认为有伤口的话糊上一把湿泥巴就好了,还认为姜治百病,医生只知道抽血时会头晕,却不知一个孩子能忍受被抽去多少的血量……至今想起来,有庆因血被抽干而死,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任何时代,这都是耳不忍闻的残酷之事。人们相信了时代在进步,可时代却没有予以馈赠。
扬抑手法被用到了极致。前面有多苦,后面就会有多甜,在你好不容易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时,一桶黄连水倾倒而下。书中内容跌宕起伏,揪心煎熬。
福贵虽然败光了房屋田地,可他渐渐开始步入正途,远离嫖赌,可为给生病的母亲请郎中,又被迫去了战场,险些丧命,身体上的饥饿和心理上的恐惧都在折磨着他,有机会回家见到亲人,才得知母亲去世,宝贝女儿也变成了聋哑人。儿子跑步很有前途,说不定会跑出村子、跑出县城、跑出中国,为国争光,可接着,噩耗传来,小小的孩子无声息地躺在了爷爷奶奶的旁边,被土包围。女婿二喜和凤霞两情相悦,生活幸福美满,这时,就该有些不好的预感,然后就因产后大出血而死。福贵、二喜和苦根三代人要相互扶持生活下去时,他们二人也相继离去。
一个家,被时间、病痛、无知冲散,只剩下福贵一人靠着向那头叫做“福贵”的牛吆喝着“二喜”“有庆”“家珍”“凤霞”“苦根”苟延残喘了,说是苟延残喘,也不过是外人的感觉,可福贵呢,一人赶着牛,用粗哑的嗓音唱着歌,在傍晚的微风里渐行渐远。
所有的真情都令人动容。福贵父亲对福贵恨铁不成钢,那几担钱是真切地想让他回归正道,父子俩一次认真的促膝长谈也使福贵和过去的糜乱生活划分界限;福贵和家珍多年来相亲相爱,在贫苦的生活中,始终不离不弃;夫妻两人对儿女的教育也是严慈相济,给不了他们人上人的生活,可孩子们却非常懂事;二喜和凤霞虽然都有生理上的缺陷,但他们的感情是如金子般珍贵的,世间最美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了。
书中采用福贵自述的方式,字里行间不仅能看出他对过去混日子的悔恨,更能看出他及时经历了如此艰难险阻,仍然能在思念亡人时,乐观地活下去。
他是个英雄。
下面特意摘抄一些触动心头的片段:
“爹,娘坐上轿子啦。”
凤霞高兴的样子叫我看了难受,我对她说:
“凤霞,你过来。”
凤霞走到我身边,我摸着她的脸说:
“凤霞,你可不要忘记我是你爹。”
凤霞听了这话咯咯笑起来,她说:
“你也不要忘记我是凤霞。”
那天晚上,家珍的眼泪流个不停,她几次嘱咐我:
“我死后不要用麻袋包我,麻袋上都是死结,我到了阴间解不开,拿一块干净的布就行了,埋掉前替我洗洗身子。”
她又说:“凤霞大了,要是能给她找到婆家我死也闭眼了。有庆还小,有些事他不懂,你不要常去揍他,吓唬吓唬就行了。”
她是在交代后事,我听了心里酸一阵苦一阵,我对她说:
“按理说我是早就该死了,打仗时死了那么多人,偏偏我没死,就是天天在心里念叨着要活着回来见你们,你就舍得扔下我们?”
队长说:
“这小子真 能说会道”
我说:“是凤霞不会说话欠的。”
谨以此文纪念我曾打开过这本书。
PS第一次在简书发文,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