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事渐长(高),不免要回味豆蔻年华;与儿时姐妹小聚,忍不住翻翻少女时代史。我心里偷偷地ctrl+f (查找)……好失望,在人生最美好年纪,居然交了一张白卷,呵呵,我那个古老的年代的所谓的教育,过了头。
说是白卷,也不完全准确,因为,我其实偷偷暗恋过一个人,而且一恋就几十年(原谅这里不暴露年龄哈)。
印象中,那时的我,只有自行车那么高(上幼儿园的样子),他常来我家。有一次,他骑了辆漂亮的自行车,停在院中,成了我的大玩具。忽然,车倒了,我哭了。他从屋子里跑出来,没顾上他心爱的自行车,先过来哄我,夹在手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换成叼在嘴边,腾出手来抱住我。
好温暖。
那一脸茂盛的络腮胡子,轻轻地蹭在我挂满泪珠的脸上,轻声细语的安慰中,呼出淡淡的、好闻的烟草味道,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嗅觉记忆中。
儿时的记忆里,你是否有过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小小的人儿,被爸妈暂时“抛弃”,托付给熟人,甚或你都不太熟的人,我就有那么印象深刻的一次。
那天,和父母去络腮胡家做客,吃过饭后,看到爸妈偷偷地和爷爷奶奶——络腮胡的父母嘀咕着什么,我隐隐有些不安。果然,也就转脸看一下糖果的时间,爸妈就消失了。甜甜的糖果,也不能关上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的阀门。
“你看,这里好多漂亮的画儿哦!”
络腮胡来了,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客厅两边的墙上有好多招贴画。
“这是朱德元帅,这是刘伯承元帅……”我想刚开始我是因为漂亮的招贴画,暂时先收一下眼泪的,后来,听他的故事听出兴致来了,完全忘了为什么哭,听完故事玩去了,爸妈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虽然那次“被抛弃”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但只要提起十大元帅,我脑海里还会浮现出一个抽噎着的孩子被一只大手怀抱,顺着他另一只手,新奇地看着墙上彩色招贴画儿,出神地听着,关于每一个开国元勋的故事。
我的童年,是个缺少安全感的童年。一个关注你、保护你的人的温暖的怀抱,常常让我回味,捂热了成长路上那双迟疑而寂寞的脚。
再出现的时候,带了个姐姐过来,说是女朋友。这个姐姐很容易亲近,对我也很好,现在想来,他们两个气质相投,很是般配。
婚礼过后,和络腮胡见面就很稀疏了。转眼,便是十几年,我离开家出去读书了。再后来工作了,偶而回家时会想起他,打听一下他的近况,但,终未见面。所以,脑海中的画面,一直停格在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五年前,遇到络腮胡的弟弟,已经是一个沧桑的中老年,那,我心中的那个帅哥又成了什么样子……?
发福了?
头发花白了?
温柔轻语是否变成了中气十足?
如何忍心想像那清瘦帅气的面庞上,写满岁月的痕迹? 如何接受生活可能会把他打磨成另外一个样子?
我不敢想,更不敢细细打听,生怕别人的描述,破坏了心中的画面,替代了儿时开始在心中刻下了几十年的那温暖的、美好的形象(我还是一个爱逃避的人)。
好几十年没见络腮胡了,还真有点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