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章是因为曾在媒体上看了一篇关于蔡康永老师的访谈,其中引出了一个观点:真正的读书人,骨子里总保留有一份傲气。
也正是这份自傲,《典论》说到:“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本文想探讨为什么会在历史上留下文人相轻的印象,以及当代中国文人在历史车轮下所应肩负的使命与担当。
01 文人相轻是源于独特的历史地位
文人之间互相较劲争个高低,追根溯源,源于中国古代崇文环境,那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士农工商,取得功名的读书人不止不用从事苦力劳作,还能享受免赋税等实实在在的政治权利,可谓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在那个年代,掌握知识考取功名,意味着掌握了文化传承和社会权柄,成为社会精英和引领者,不管朝代如何更替,统治者都不会亏待知识阶层,因为这统治社会的中流砥柱力量。
发展到明朝,读书人的地位达到了社会巅峰,“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就是对此现象的最高评价。也是在明朝,东林党人顾宪成概括出了代表整个读书人阶层的传世经典:“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将文人的内心刻画完美的呈现出来,既“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这样的大志激励下,大凡怀有抱负的读书人都是带着几分傲气的,所以难免不愿轻易服人。
02 文人相轻还源于各家争鸣互不相让
几千年文化流传,上溯至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各放异彩,下到废黜百家,独尊儒家,孔夫子学生分“儒八派”,可见各文化派别之争从未停止。而由于儒学在中国社会的特殊地位,重点说说儒家内部之别。
孔老夫子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学生满天下,有“弟子三千,贤人七十”,因对孔夫子的思想理解不一,其从战国中后期起形成了儒家八派,始见《韩非子》之《显学》篇。八派均自认正统,但对孔学的理解各不相同,从后世发展来看,主要是孟子及荀子学系影响最大。
由于“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学问造诣是很难通过量化标准衡量的,所以除了社会公认的大学问者,其他读书人对于他人的文化水平高低认定带有个人差别,好比同一篇文章,是叫好者有之,贬低者也不乏。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互不服气,让文学得到了蓬勃发展。古人特别崇尚“以文会友”,在各种诗会、文会中,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与其他人比个高低上下,如果能得到广泛赞誉,还能名传天下。
这里列举一个相关的趣事,唐高宗年间,时任洪州牧阎公在滕王阁大宴宾客,并让其婿吴子章作序以彰其名,结果吴假意谦让,恰逢其会的王勃提笔而作,一篇《滕王阁序》流传千古,好不风流。
03 当代读书人的历史使命
风云变幻,历史车轮走到今天,古代“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的经史子集早已走入寻常百姓家,知识和教育已不是极少阶级才能享受的特权了,时代变动如此巨大,当代读书人又应该承担起何种使命和担当呢?
窃以为,在传统文化逐渐远离现代生活的当下,当代读书人应该放下自傲与相轻,携手共济,为传承与发扬传统文化而努力,这才是应有的使命担当。
古代文人社会塑造的“崇文”氛围,让儒家文化蓬勃发展经久不衰,成为中华文化璀璨明珠。但今时不同往日,科技日新月异,社会不断进步,时代在发展,曾经被中国文人视为末流支流的商贾和技工,已经成为中国社会进步的主要推动力,如果文人再抱有自傲心,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会自绝于主流,被时代所抛弃。
领袖说过:“我是中华文化的热烈拥护者、忠实学习者。”可见,在今天,中华文化依然深受国家主流所钟爱。
但是,现在的它也确实面临着许多的困难和挑战,需要无数大智慧大热情的人投身其中,一如祖辈那样,找到其与时代发展的契合点,进而让其在新时代迸发出更璀璨的光芒。
放到现代这个追求经济效益的浮躁时代里,沉下心来读书、写作、研究文学的人越来越少,这是时代发展的结果,却不一定是最好的结果。
在这样一个不再崇尚读经引典的时代里,如果当代读书人继续相轻自傲,只会让宝贵的发展机遇浪费在内耗中。时不我待,只有放下身段,兼容并济,各取所长,集众家之力,才能推动传统文化继续为中华民族之崛起,中华文化之兴盛而抵力。
所以,我想大概无论是饱腹诗书、学富五车的白发学者,或是爱慕国学、心向往之的年轻人,在这个时代,骨子里都是不该自傲,也相轻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