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校长的儿子当年考上了清华,却因为我一句话玩笑话,跳楼自杀了。
他学生时代,和我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当时考上了清华,校长夫妇特别高兴,这是他们多年从不曾松懈过的魔鬼式培养结果。
在要开学的前两天,他和我在一起约饭,聊到了选专业这个话题。他说他想选择攻读心理,但他爸妈极力反对,说这个就业前景不好,让他选择医学。
“我也觉得你该听你爸妈的,你自己心理都不健康,学什么心理专业?”当时,这本是我无心的一句玩笑话。但在我看到他眸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的时候,我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下沉。
我看着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不拉几的,都没了继续的兴致,就各自回家了。回去后,给他发消息道歉他也没搭理我。
在第三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发现QQ空间炸开锅了,同学们几乎都发了“一路走好”的动态。
我当时心里也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尽管很不愿意相信,但拨通他电话无人接通,QQ消息也没回。点开他的头像,看到新更的个性签名,“当意志倒下后,生命也不再屹立。”
原来,他跳楼了。
好长时间,我都很愧疚,不敢面对校长夫妇。直到多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看到两鬓花白,满面沧桑的校长,带着自己失独后再生的老来子,一脸宠溺的样子被议论纷纷时,我才知道事情原委。
在读高中的时候,他儿子因为长期在高压环境下学习,心里已经不堪重负患上了忧郁症。但校长仍旧是铁血手段教育,始终只关注着他的学习。当时,在身心都饱受摧残的情况下,他也还是不负众望考上中国顶尖大学。然而,他的校长父亲又要干涉他选择专业。
他之所以执着于心理这个专业,是因为他发现身边有太多和他一样,因为父母高强度的教育和学习压力的双重折磨,或者是其他经历上的重创患上了抑郁症。他深有体会抑郁症带给人的痛苦和难堪,他想拯救这样的人群。
听说,他自杀前给父母留下了一封信,说他从小到大,从没做过自己,顶着他们赋予的人生意义一直被动的努力着。为他们挣得了无数荣光,让他们在骄傲之巅被仰视,被羡慕,就当是报答多年的养育之恩了。这次考上清华是最后的一次成全。他想放过自己了,希望他们理解。
如此说来,我的那句话,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件事情,给校长夫妇带来很大的打击。校长一夜之间头发都白完了,哪怕是现在提到这事儿,眼睛里都是泪花闪烁的。
他去世两年后,他们的小儿子出生了,校长也从严师变成了慈父。小儿子成绩很差依旧十分宠溺,有求必应,和他说话时永远都是一脸慈爱,还会陪他玩他最喜欢的游戏。如今,比起学习,他更看重儿子是否健康快乐。
同学们看到这副光景,都忍不住叹气,感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遥想他哥哥,何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记得以前一起读书的时候,校长在他面前永远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在他面前问得最多的永远都是那句,“作业做完了吗?”要是模考出了错打手掌心,他大儿子永远也是挨得最重的那一个。批斗时也是毫不留情,言辞十分狠厉。
如今,他走了也有9年了。
希望天下的父母,都以孩子的健康快乐为重,高考分数真的没那么重要。这次考得好的,就好好欢庆吧。没发挥好的也别气馁,父母这个时候不要埋怨,好好安慰开解孩子一下。条条大路通罗马,总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