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儒林外史》099|客串出镜牛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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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娄家两公子要请鲁编修吃饭,邀请侄子辈的蘧公孙作陪。蘧公孙当然要问是哪位,娄三公子介绍说是娄太保做会试总裁时考中了进士的鲁编修。娄四公子补刀一句,说他“究竟也是个俗气不过的人”,只因两家有交情,前面船上还吃过酒、聊过天,所以邀请来坐坐。但娄四公子满眼看不起的样子,显然是因为一身官气的鲁编修看不起杨执中,同时也映证了年轻人藏不住话。

三个人说着话,看门的人进来禀报,说绍兴牛布衣牛相公来了。蘧公孙就问,这牛布衣是不是那年在山东范进范学台府里当过幕客、看过考卷?读者可以注意一下,作者这根线索埋得挺远,那还是第七回的事呢,当时范进按照周进的交待,到处翻查荀玫的考卷,就是牛布衣和蘧景玉当了一回群众演员。如今牛布衣再次出镜,也不显得那么突然,这也是小说的细妙精微之处。

娄家两兄弟出去跟牛布衣聊了一会,毕竟都是读书人嘛,随后又同牛布衣进书房见蘧公孙。牛布衣说,今天见你两位表叔,才知道令尊竟然已经过世,不胜伤感,“今幸见世兄如此英英玉立,可称嗣续有人,又要破涕为笑”。牛布衣又问了问蘧太守的身体——瞧这话说得多么圆润,瞧这问候得滴水不漏,真是值得社恐们好好学习。牛布衣又聊起跟蘧景玉共事时帮范进查童生考卷的往事,感慨蘧景玉说何景明的那个故事,称赞“谈言微中,名士风流”。其实蘧景玉当时有点插科打诨的意思,似乎也没那么夸张。

话聊了这么久,娄三公子当然要留牛布衣吃晚饭。于是四人吃吃喝喝、聊聊文章,吃到日落时分,牛布衣才告别回到寓处。看看过去这些士大夫,家底厚实,不用搬砖苦钱,天天迎来送往,日子还真是好过得很啊。

第二天早上,娄家就派人去请鲁编修,结果到中午才来。只见鲁编修头戴纱帽、身穿蟒衣,进门就要去拜老师的灵位,两公子再三拦住,才宽衣坐下。看到此处,笔者总是觉得有些纳闷:纱帽、蟒衣,很官场的样子,这不像是来朋友家喝酒聊天的样子哦。

娄家两公子和鲁编修这些大人间的事情寒暄结束,表侄辈的蘧公孙才能出场。蘧公孙出来拜见时,娄三公子介绍是“南昌太守家姑丈之孙”,鲁编修客气说“久慕久慕”。这当然是真客气,他也许听说过蘧太守,对蘧太守的孙子哪有什么久仰?

总之寒暄结束,开始摆酒。小说写到此处,鲁编修又客气了番,说是:“老世兄,这个就不是了。你我世交,知已间何必做这些客套?依弟愚见,这厅事也太阔落,意欲借尊斋,只须一席酒,我四人促膝谈心,方才畅快。”两公子听了,就赶紧搬到书房去——其实仆人们都把酒席准备好了,大家坐下吃就完了,非得折腾来折腾去干啥呢?显摆你品位跟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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