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活出生命的意义》,深深感受到生命的重量。
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经历,摧残了作为心理学家的弗兰克尔的肉体,却让他在精神上更加强大,甚至一边实践和总结理论知识,一边借助自己所专长的意义疗法,对集中营中绝望的人施救。
虽然我们都是没有经历过集中营生活的人,但是单凭想象和描绘,我们便能确定,那比自己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种(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的)折磨都残酷。
所以当弗兰克尔说,不论身处多么艰苦的环境,在心理和精神层面,基本上任何人都能够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时,我深信不疑。
这也是作为人的伟大和幸福之处,不论何种境遇,思想的自由都十分可贵。
书中的意义疗法,我是第一次听说,对于概念和定义的把握就非常没有把握。
直到看到这段形容——一意义疗法既非说教亦非祈求,既不是道德劝诫,也不是逻辑推理,用一种形象的方法来比喻就是,治疗师扮演的角色,好比眼科专家,而不是画家,画家试图向我们表达他自己所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而眼科医生试图让我们自己去观察世界实际上是什么样子,意义疗法师的作用是拓展患者的视野,使他意识到其生命潜在的所有意义。
在这个比喻中,我看到了意义疗法的主动性,积极性,它是在帮助我们看到原来本身就藏匿于身体里的潜在意义,调动和激发我们对于意义的追求和实现。
处于精神高压下的现代人,时常感觉被过度的压力击垮,但又不知道如何去改善,甚至是自暴自弃。
如果生存之于我们,不完全意味着压力,而是为了追寻意义所必须要有的经历,那么是否视角会完全不同,迸发出的能量也会有所差别呢。
挫折和痛苦本身不具备意义,但是如果我们能够赋予它意义,为自己所用,那可能就是意义疗法的一份献礼。
看在这里,便一度想到我的姨妈,今年罹患脑瘤后,她的状态就越来越差,意识模糊,精神混乱,认不得人,说不出话,看着她躺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喂到嘴里的饭,也几乎不能自主吞咽,只能长久的含在嘴里,积攒到一定程度,变成痰和食物的混合体,伴着咳嗽,全都喷射出来。
曾经视整洁干净如命的她,也只能双眼涣散的拿起纸去擦嘴,抬起的胳膊,像是吸毒者消瘦的躯体。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紧锁的眉头,我们不止一次心疼的说,这得多难受啊,每天只能瘫在这架轮椅上,在这有限的20平米里,任人推着,再也不能穿上心爱的民族服装,去广场上,去晚会里,或练习或表演最喜欢的舞蹈;无法说出自己喜欢吃什么,即使说出来了,也未必还能吃得下;整整一晚上只能保持同一个姿势,导致躯体僵硬,皮肤也因为不透气而化脓溃烂。
每每看到,我总是忍不住背过身去止住眼泪,心想,要是我,可能现在就会选择死去。
我不知道一个人在面临这样的情形时,心里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也许姨妈也想过就此别过,但对于这世界的不舍,支撑她又多留了几个月,是对丈夫相守一生的陪伴?对儿子的牵挂?还是对自己的爱好的不舍?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想,也许到了这个时候,姨妈并不需要别人劝她坚强,在她的心里,依然长着一片叶子,她知道希望渺茫,但也愿意期盼它重新绿起来,到那个时候,姨妈可以看着三十多岁的儿子终于觅得佳偶,看见丈夫温柔的笑,看到昔日一起跳舞的伙伴。
只要她还活着,儿子心里就踏实,丈夫就不会觉得无以为伴,所有希望她活着的人心里的火就不会熄灭。
这就是在她生命的这个阶段,自己赋予的意义,忍受痛苦活下去的意义。
看完这本书,我才真的理解,为何人在面临巨大痛苦时候能够爆发出来那么多的能量。
从前我以为是他们足够强大,现在才知道是意义足够重要和清晰,我终于不再觉得有一天同样的困境我将无法面对,因为只要能赋予足够的意义,我们都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