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对突然出现的两人满心戒备,虽然他们救了自己和无戒的命。沙漠深处,向来毫无生机,这两人竟是游山玩水吗?他问:“你二人是谁?”
叶辛低头不语。
少年倒是个话唠,“你是姜老猫,她是无戒居士,我自小就认得你们,我爹是你们的兄弟滔涛。”
老猫立刻就炸了毛,大吼一声,“我与滔涛相识十几年,从未见他与哪位女子相好,怎么会有一个儿子?”
无戒因为乏力,一直低眉不说话,此刻倒是抬了抬眼角,看了少年一眼,竟微微一笑,“果然是滔涛的儿子。”
“无戒,你......”
“父子缘分,有的人是一世,有的人是几世,滔涛的缘分,或许不止一世吧。”这两人,眉眼间的相似,说是父子,更像是同一人。
老猫忍住满腹懊恼,长长吐出一口气,“这里应该就是三无方山。破阵吧。”
少年与叶辛猛然一惊,少年呼喊一声,“你会破阵?”
老猫嘴角扯出冷酷一笑,“你爹没告诉你吗?我不单懂得破阵,还懂得杀人越货,就你那小身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滚一边去。“
无戒朝老猫点了点头,老猫会意,此一役,以两人的性命做赌,赢了,一切回归平静,输了,烟消云散。
正如风暴如何凶悍,风眼处却无风一样。
这里原本是无风无雨的安静所在,因着恶人作祟,用死人身体设坛,祭拜苍丘之神,才在这里设下石阵,如今石阵已被无戒所破,那么下一步就是关门。
老猫走向沙窝中心,原地转了数圈,回头朝无戒一笑,“我去也!”竟是头下脚上,倒栽葱似的冲向沙窝。从无戒等人面前消失,下一瞬便是进入了黑色、无光、无感的世界了。
要说到破阵,老猫与无戒都只是听说。客栈创立之初,老板一鸣醉酒后无意中说到。他说,所谓的螟蛉之海,并不是一个多么神秘的所在,那里同接龙客栈所在的世界一样,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更有人,如我们一般的人。只是那个世界的法则与接龙客栈不同,那里的天是海,那里的海是天,那里的时间还比接龙客栈要慢。原本螟蛉之海与接龙客栈并行不悖,各自延续。只是两个世界难免相遇,那时会有大地动、会有红色火焰自地下涌上,更会有飓风拥着海水拔地而起,所到之处,死伤无数。这些劫难,螟蛉之海一样会遇到。正如,沙漏。原本的海、天、山不增不减,彼时却相互冲撞,一个世界的增长、便是另一世界的消亡。若是螟蛉之海大水弥漫,人世间便千里干涸;如果人类世界处处冰封,螟蛉之海就会一片灼热。更可能的是,我们中的某几位走失在螟蛉之海,也可能螟蛉之海的神秘人遗落在了人间。一鸣醉后说话颠三倒四,反反复复,亏得无戒耐心才听得这么多。
所以,老猫要在这里替那端的蔷薇等人留下活路,更要关闭那扇通融之门。
无戒闭目休养。
少年却是急的团团转,他如何也想不到,老猫竟然找到了破阵之法。若是那扇畅通往来的大门被关闭,君二带不会海棠花。
“你叫什么?”无戒突然发问。
少年强行压制住烦躁,仍是一派少年模样,“我叫琉光。”
无戒轻轻笑了起来,”滔涛就是五行缺水才有了那样的名字,你呢,为什么取这个名?“
无戒眼中的了然竟让流夏不安起来。几世的父子缘分?岂不就说他与滔涛?琉光握紧手中的铜镜,看着乏力瘫坐的无戒,竟准备举起,狠狠砸下。
无戒口诵佛偈,断喝一声,“老五,该醒了!”她口中念念有词,声音由小而大,最后竟如同响雷一般在耳边炸响。
琉光扔下手中铜镜,蹲下捂住双耳。
叶辛却如梦中初醒一般,眼中渐渐清朗,奔过去握住老猫留下的宝剑,再一转头,竟是笺公子的模样,双手持剑,砍向琉光。
“住手!”
笺公子握住长剑的手微微抖动,竭力控制着,才压制得住心中翻滚的忿恨。他,与接龙客栈无冤无仇却要拿自己的命去威胁所有人,可恶的是,他蒙蔽了自己的五感却独留下视力,更将自己带在身边,看着他为恶,被困住的心,时时滴血。“我,要杀了他。”
无戒按住笺公子的手背,轻轻取下宝剑,话却是对琉光说的,“你从哪儿来?”
琉光慢慢起身,恶狠狠言道:“我来自哪里又与你何干?”
“除了老板,只有我与老猫知道客栈的秘密。你如何知道?”
“客栈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哪有秘密可言?”
“了如指掌啊!”无戒伸出自己的手,定定看着,轻声言道:“指掌间确有乾坤。你不想说也罢,老猫既然能关的上螟蛉之海的大门,也就能关的住你回家的门。”
琉光心中一跳,“你什么意思?”
无戒双手平伸,“左手与右手再相似,也是不同。你迷了我与老猫的眼,让我二人将笺公子看做叶辛的模样,却改变不了笺公子举手投足,既然我能听出她的足音,老猫也可以。他如今到了通融之门,你说他会怎么做?
通融,既是相通,也是相融。
大海与沙漠,相生相克,海中有沙,沙里有水。
老猫眼看得见蔷薇等人受苦,耳听得见呼救呐喊,仿佛一伸手,就推得开那门,拉的回自己的兄弟姐妹。只是这一伸手,何止千里万里?
老猫只要推得开三无方山的门,引得出螟蛉之水,就能为蔷薇等人留出逃命的时间。彼时,海水倒灌大漠,而后渗透,重回螟蛉。
大海,多重,他推得动那扇门吗?
老猫深吸一口气,回忆着一鸣醉中描绘的方法,那是他摇头晃脑,支支吾吾——不怕,无形无相世界,水是水,也不是水,千斤重就是鹅毛轻,当然会憋气,窒息,但那感觉并不来自于水,而来自于心。
闭上眼,伸手。老猫高喊一声,“开啊!”
醍醐灌顶。
窒息、恐惧,接踵而至。
老猫强迫自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果然,并没有水逼入口鼻的不适感,更没有压迫的感觉,他迅速睁开眼,穿过眼前之门。
睁开眼时,竟是一鸣在眼前。
“你来了!”
祈愿得逞,一鸣出现啦。。。
是真一鸣还是假一鸣,后续,你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