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潮汹涌水帘洞，是非之处万花楼
“是吗？”白莲听着诗姨的话，心里嘀咕着，“这又是在点我什么呢？诗姨有时说话总是不直说，拐着弯抹着角来点我，真是悟不明白。”白莲从来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尽管落入风尘实非本意，但好歹是有个落脚的窝，有个疼人的弟弟，有个操心的姨。有时白莲又想，同龄的女子们这会怕还被爹娘养在闺中人未知呢，而她已然要为自己的生计抛头露面，就有些神伤，比起穷人家的孩子，不用风餐露宿，朝不保夕，似乎又还应该知足常乐。
这心里左一下右一下的，脸上也是阴晴不定，诗姨以前常和白莲说，“你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要才情还有才情，就是这心里想什么面上就呈现什么，喜欢的自是喜欢你这真性情，可不待见的就会嫌你不会做人了。要知道，这万花楼虽小，却是什么人都有，你这小姐脾气在过去，是爹爹疼娘亲爱，但在万花楼，除了我保你护你，你也得学会自己保全自己。别看姐妹们今天与你有说有笑，说不定有一天涉及到彼此的利益的时候，就会翻脸不认人，那时你所有曾经得罪过的话，做过心里膈应的事，都会成为陈年旧事，拿出来嚼烂了吐你脸上，让你里外不是人。白莲，不是诗姨不想惯你，是有人今天捧你，明天就有人摔你，做咱们这行，这都是人之常情。你不能只爱看新人笑，不舍得旧人哭。”
白莲想起诗姨曾经的提醒，强颜欢笑道：“不知道这位大爷是怎么样的好主顾，我该怎么样伺候他呢”诗姨一眼看破白莲这扭捏的演技，也不点破，“那自然是个让你也吃不得亏，又能
满足所有愿望的主顾了。”诗姨捏了下白莲的小脸蛋，“瞧这都可以掐出水来的小脸蛋，别说那些男人们了，就连我这女人都心动！”
诗姨突然面无表情，一脸严肃地把白莲拉进了后香坊，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晚要见的是位宫中的大人物。”白莲惊愕地看着诗姨，正想开口，被诗姨一把按住，“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诗姨的万花楼里，时常会来一些特殊人物，诗姨的身份，不一定方便和他们多说什么，但是你们，特别是你，白莲，却是可以和他们夜夜笙歌，顺便，”诗姨停顿了下，盯着白莲的眼睛，说道：“互通一些消息。但是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咱们，所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你只能和我说，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你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
白莲不置可否地看着诗姨，“诗姨，你是让我，传递情？”诗姨捂住白莲的嘴，“哎，你这白姑娘，真是越发不像样的，大白天的就和人家章公子眉目传情，你可要雨露均沾啊，要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要为你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呢？这万花楼的生意，可还要靠你白姑娘啊！”诗姨嘴上说着，眼睛紧张地看着窗外门外，眼见着一个黑影走远，她才又开口道：“隔墙有耳！你以后一定要改了这口无遮拦的坏毛病，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哪天是怎么死的！你以为这皇城里是个人就都能待下去？没点靠山，我万花楼的姐们们早喝西北风去了！你平日看着大街上的良民，说不定就是谁的眼线，要不被动挨打，要不想平安无事，就得心窍像那蜂巢眼儿，入得了眼，进得了心！别让我养个白眼狼出来！”
诗姨狠狠捏了一下白莲的手臂，白莲哎呦叫了一声，赶紧闭嘴，不解地问道：“那今晚要我做什么？”“见机行事，若他送你香帕一块，你便回他香吻一个，若他骂你贱货一声，你便自打嘴巴一下，骂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对他动了情，要和他撇干净关系。”白莲急忙问：“这和客人之间的调情没什么区别啊？”诗姨狡黠地一笑，答非所问：“你有情有义，我必不负你，你背信弃义，别怪我撇开关系。” 说完诗姨走出门，口中唱着曲儿：“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等诗姨走远了，富贵从浴桶后偷偷地出来，“别说隔墙有耳了，这一个屋里还有个偷听的呢！姐姐，今晚这宫里人，我打听到，是一个太监，常来这万花楼，以往是凤春姑娘伺候着，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起，换白姐姐你了，不过我相信诗姨做的事，都是她的良苦用心，你照做就是。”
欲知今晚的见面，是要了块香帕，还是挨了声骂？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