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的私語者」
有时我想我只是客居于此。我时常幻想着有一天,能抵达一个自己更乐意安身的地方。或者,人苟活于尘世,都是寄身,无所谓故乡或家园。只有一个永恒的居留地,人皆如此。
小镇,今日有雨。很早醒来,隐隐听到雨声,久违的声音。这样的雨天,倘若可以不起床,懒在床上,或读或眠,拉上窗帘,只留雨声滴答。该是多么合宜舒适。不管它外面有多少纷扰,有多少征战,都与我无关。我且这样捧一本书读,甚至能否读懂都是次要的。我在读书,或书在读我,无妨。我的时间我做主,雨打梧桐或芭蕉是它的事。
玻璃上,缀着细碎的雨珠,朦胧的天,朦胧的地,到处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我的客厅,还有一方天空可以仰望,有一座桥可以凝视,有一个远方可以遐想。住了十年的家,也蒙上了时间的灰。每天不停地劳作,上课,家务,写字,读书,一得空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拖地板。每次,开着音乐,一边拖地,内心里的幸福也被擦亮了似的。这样简单的,随着一层的尘土被打扫被拭去,喜悦也在慢慢滋生。有时,我也会喊钟点工过来帮忙,但是我从不放弃这个简单的快乐秘诀。有些人以为幸福是,什么活也不用干。双手叉腰,望着别人为自己劳动。偶尔言辞闪烁,炫耀自己的高人一等。在我看来,她必然也失去了一些她所不能领会的东西。就像有些人从不读书,却一直保持着博学的姿态一样。对此,我只能表示同情了。
自己跟自己做朋友,是最合算的了。浪费很多的时间,去交往一些并不喜欢的人,实在是亏了。虽说,时间怎样都是浪费的。但浪费于此,总觉得心有不甘。好的朋友是,在他或她面前,你不必有丝毫伪装,率性天真,横竖我就是这样的。说的话,都是想说的。没有违心和谎话。表情和动作,都是不受拘泥的。是的,自由,我热爱的品质。生活里已经有很多的不自由,放松的时候还不自由,不如不聚少聚。有一两个心心相印肝胆相照的朋友,生命的一些悲喜,有人分担或同享,已经富足。
这两天,他也读围城,惊叹:这真是一个尖酸刻薄之人啊。朋友来,看他斜躺床上读书还真是第一回。笑曰,读禁书啊。人生已近不惑,还有什么书是禁止阅读的呢。那也未免活得过于苍白了。读书吧,对抗着无聊无奈的时光。武器很弱,或不足于防身。读书或无用,但不读书又干什么去呢。
“活着、感着、写着,有过皆珍贵的感恩心怀,一种审美的人生态度,最终提升的是生命的层次和质量,如此,也就够了,且先不管沧海横流,世事纷纭,只管却自家身与心,只让胸中日月,常新常美。”感谢海之韵在文字里这样美言。尤其,喜欢这几个字:小镇上的私语者。想起自己看过的电影——马语者。我虽不能达到那份灵性通透来叙述小镇的星辉与日落,晨曦与朗月,但我依然愿意在寄居的年月里,用文字记录这光阴荏苒,流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