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孩子在海洋馆看海豚表演,情绪轻松愉快,我以为自己让孩子认识了世界上有一种叫海豚的动物,聪明、可爱,友好。我告诉孩子,要爱护它们,要爱护动物。
我根本不知道我所说的那些貌似有爱的话与我所做当时所做的事情居然南辕北辙。直到听到纪录片《海豚湾》的男主人公瑞察?欧贝瑞的呼喊:就像是佩戴象牙制品会导致大象被捕杀,买票去看海豚表演也是同样的道理。瑞察?欧贝瑞不停地说:不要再去海洋馆,不要看海豚表演。
欧贝瑞为了保护海豚已经整整坚持了45年。一个生命能有几个45年呢?一个生命的45年里,可能有多少种选择呢?具体到这个人身上,只剩下了一件事,极其单调、寂寞,甚至受到伤害、充满危险。但他一直坚持着,到今天,我这平头百姓,也知道了一点点海豚的知识。
所有动物园里养殖的海豚绝大多数都是宽吻海豚。在海洋里,宽吻海豚不吃死鱼。在海洋馆的水池边,饥饿的宽吻海豚卖力表演后能得到一把死鱼,围绕海豚的是我们所有观众的笑声掌声相机的咔嚓声。好象我们的愉悦情绪与兴奋举动与坐在罗马斗兽场看角斗的观众们并无区别,但我们还自认为我们比他们高尚、仁爱、进步、文明。
被长期喂养的海豚不再发出声纳音波。鲸暨海豚专家尼古拉?恩特鲁普形容道,“假如海豚在池子里使用声纳触觉,它们的感觉也许就会像是人们置身在无限镜室里一样。”我们在南京科技馆的镜子迷宫里满怀惊奇地走了几趟,但被人工喂养的海豚长年累月地呆在镜子迷宫里,他们只好闭上眼睛。
被关起来的海豚有各样负面行为发生,极端的行动是自杀。欧贝瑞曾经是出色的海豚训练师,他以为自己了解海豚,直到和他朝夕相处的海豚卡西,在美剧《飞宝》里扮演过“飞宝”的明星海豚,全身脓包地游进他的臂弯里自杀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无知的。他重新了解海豚,他开始帮助海豚。
被人类养起来的海豚平均生命不到自然寿命的五分之一。在人类的怀抱里,他们还来不及长大,就悲惨地死去了。
因为海洋馆的需要,人们不停地到大海里逐猎海豚,海豚的家庭、族群一次次被打散、消解。从前,美国人贩卖奴隶时,奴隶主不认为奴隶有人的情感,奴隶是没有家庭情感的,他们只是孤立的个体劳动力。万恶的奴隶制被推翻被诅咒,但我们看海豚表演时,丝毫不会有良心的不安,我们跟本想不到海豚是有情感有家人的。我们只看到了这一个海豚,我们用笑声向它示好。海豚不会说话,它的悲伤无法表达。
在海豚的屠杀中,海洋馆里观众不知道,自己就是帮凶。
英国、爱尔兰、挪威没有海豚馆了。德国的海豚馆从9座减少到3座。
“海豚湾”在日本太地町。这个小镇充满了伪善:镇里的渡船是海豚造型,小镇的石板路上印着海豚的拟人形象,镇中心有微笑的鲸鱼模型,镇上还有专门供奉鲸灵的寺庙。但小镇外的海湾,海水终年血红,每年有1500多条海豚在此丧生。而整个日本,每年要杀掉海豚2.3万条。日本人喜欢吃鱼,据说日本人长寿的原因之一是多食海鱼,不知道日本人长寿的基因里面,有没有海豚的冤魂呢?
无论是谁,都应该看一遍《海豚湾》。日本人更应该多看几遍。
我们中国没有进行过海豚屠杀,但是我们进口海豚。绝大多数的活海豚被卖到了中国,海豚的命运,中国人无法袖手旁观。
教孩子认识海豚,可以去看书,看电视,一定有别的渠道,能够帮助孩子们了解海豚。
别再去看海豚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