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她十八岁
正青春
而他
三十出头
文采飞扬
他是她的语文老师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兵荒马乱的高三
也开始变得美好
她原本平静的世界里
泛起涟漪
突然有了一丝丝的甜蜜
她有一个漂亮的小本子
那是他送的
后来
这个本子上写满了他们的情愫
他的字很好看
他的话很温暖
她每天都乐此不疲地
反反复复地翻阅着那个小本子
那些文字
承载着属于她和他之间的秘密
十八岁的她觉得
这就是爱了
她爱他
高考很快就来了
又很快地过去了
她有些难过
难过的不是考试成绩
而是她将要离开这座城市
也要离开他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她回到熟悉的学校
打着看望复读的同学的名义
在学校里百无聊赖地
一圈又一圈地逛着
直到他下课
他带她去吃饭
她第一次坐他的车
枣红色的福特
收拾得很干净
像他一样
吃饭的地方
坐落在偏僻地带的农家乐
竹子篱笆绿叶花草和虫鸟
独立的空间
他点了很多招牌菜
两个人
面对面坐着
他给她夹菜
让她多吃点
他说她太瘦了
而她
却吃的很少
他点了几瓶啤酒
给她点了橙汁
一杯冒泡的啤酒和一杯橙汁相碰
他对她说
毕业快乐，以后都要快乐
她说你也要快乐
他跟她讲起了他的大学
他的工作，她的婚姻
他的老婆
和他的女儿......
她静静地听着
她之前在学校
偶然见过他女儿
漂亮可爱的一小只
被他抱着
在他怀里甜甜地冲她笑叫她姐姐
那时候她既开心又难过
聊着聊着
渐渐地
这顿饭越来越像是他们之间的离别宴
吃得如鲠在喉
饭菜和她
连带着时间
都很难过
他说了很多
也喝了很多酒
他说想到以后你就不在我眼前了
我就觉得好难过
她突然一把拿过他右手边那瓶开了的啤酒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扬起脖子就喝了起来
第一次喝酒
她觉得酒真难喝
她被呛出了些许泪花
他说你真是个爱逞强的小姑娘
顺手抽起桌上的纸巾递到她眼前
她低着头不接
他就给她擦了起来
眼泪却越擦越多......
这顿饭
他们吃了整整一个下午
临走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
他说是给她挑的毕业礼
她当着他的面打开
是一条精美的坠着金色小鱼的项链
她曾经说过
想拥有一条永远都不变的鱼
现在
她真的有了
他说
以后
就让它陪着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