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大年三十,我和爱人只要是不回双方 父母家过年,我都会给老家乡下母亲打个问候电话,给异地城里的丈母娘发个大红包。
可今年却在发红包环节上出了差错。
直到红包里的钱返回到我的卡里时,我才发现我把发给丈母娘的红包错发给了老家乡下母亲的手机里。
于是,我赶紧补了一个红包发给丈母娘,并按惯例填上总金额,留言:妈,春节快乐!
不到一刻钟,红包被接收。收到回复:谢谢姑爷!
静下来想想,母亲虽然开通了手机微信,但不会打开红包也很正常。记得有一次,母亲向我连发了三次视频聊天信号,正在上班的我接通了视频,还没等母亲说什么,我生硬的话语已传了过去:“我在上班,有事晚上说。”
母亲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支支吾吾地回着:“视频是邻居你张姨帮着弄的,她说只要你接收,我就能天天看见你!”母亲神色略显尴尬。
尽管后来我在电话里解释了一番,可母亲却再也没有向我发过视频聊天信号。
不久,母亲在车祸中离开了人世。
母亲瘦弱的身躯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面如白纸。我不敢相信母亲就这样离开了我。
小时候,母亲害怕我脚凉,就头一天晚上为我热鞋垫,暖暖的鞋垫伴我度过了童年;上中学,学校组织霹雳舞比赛,母亲就借钱托人去城里为我买了一件像样的蝙蝠衫,我用一个二等奖回赠了母亲满满的爱……想想这些,不知不觉已泪眼模糊。
在整理母亲遗物时,我拿起了母亲那个磨得有些发亮的手机,显示屏上弹出的是我儿时的照片,微信收藏夹里,我意外地发现一个红包截屏,是的,没错,是我错发给母亲的那个红包,难道母亲她会……
守灵的那个晚上,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母亲的骨灰被埋在老家一个不知名的小山上,我跪在坟前,为母亲烧纸钱,身后邻居张姨与前来拜祭的人说,这个是老姐姐家老大,老大是个大孝子,听老姐姐说,孩子经常给家里打电话,每年还都发红包。
听到这些,我声泪俱下,无比惭愧,握紧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内心不断地发出声音:“妈,您白养了我这么多年!”
每到大年三十,我都会将母亲的遗像供在客厅中间,旁边是那个磨得有些发亮的手机。按惯例磕完三个响头后,便向母亲手机里发去一个红包,并留言:妈,春节快乐!
我的红包,母亲收到过,但从未打开过。
每次夜里夢到母亲时,都见她拿着那个磨得有些发亮的手机奔走邻里乡亲,像是在讲述着关于我的“孝心”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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