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再见，扬州梦

12月3日，山岚领到了准考证。看着这张纸，山岚犹如接到了战书，内心强抑着波涛。

小麦和俊青的准考证还没下来，3日晚上，山岚给小麦打电话。

“你帮我查查准考证吧？”小麦电话中说。

“好啊！”其实山岚不胜荣幸，能为她做点事，是很乐意的。

山岚马上行动，兴致勃勃地查好，然后在电话中给她念，她在那头记。他说的认真，她也记的仔细。山岚在电话这头想象，小麦会是怎样一副模样？歪着头，长发斜披在肩上，俏脸上带着些些紧张，调皮的睫毛轻抚疲倦的眸子，纤纤削葱指细心地记着山岚的话，那字也一定写得很俊俏，如人儿。

“也查查俊青的吧！”小麦的一句话敲醒了他。

“好！”

查准考证时，小麦提供了她的身份证，山岚悄悄地记了下来。如获至宝。接下来的日子，他会查查星座、配配属相，虽然他不信这个，但他想和她联系在一起，这是他希望的。

生活是真实的，有血有肉，“小麦”这个名字，给这血肉中添了些跳跃的元素。虽然仍是日日失眠，但在无眠的时间里，却添了一份甜蜜的思念，夜也不再凄凉。

生活在继续。

天气越来越冷了。山岚住的是顶层，犹如冰窖。早晨起来，感觉露在外面的脸似乎结了一层霜，身体暖了一夜都不曾暖和，水管还上冻，山岚只能带着牙刷去学校洗脸。这就是生活，也许凄惨，山岚却不曾在意。山岚对物质的生活要求实在不高，或者说是很低，他只要“精神”，只要活在他想要的生活里，他就知足。现在，他在他选择的考研生活里，披荆斩棘，走得跌撞却也有力，每一天，他都在前进，都在成长，这就足够了。

高数、英语开始做模拟题了，政治，山岚又回头将序列二、序列三过了一遍，将薄弱环节和重难点细心地总结了一遍。

高数、英语做模拟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高数真题是做了三四遍，可做起模拟题来，仍旧很吃力。英语，原来自信的阅读理解，现在竟然能错一对半！这让山岚的自信心颇受打击。好在写作经过这一段的加强，勉勉强强还能有个样子来。山岚认真思索了一下，高数不能算自己的强项，英语也不是，所以这两科的目标应是：不能拉分，政治是强项，要尽可能多得分，专业课学校如果“诚信为本”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山岚摆正心态，重装上阵。

12月11日，下午三点多，山岚早早回了家。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教室里，山岚迟迟不能进入状态，心里也着急发慌，感觉特别抵触学习。想想自己也有好长时间没休息了，今天就早点“放学”吧，为心情放个假。

培根上班去了，回到家里，山岚烧了瓶热水。打开电脑，登了QQ。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名字，是她，“小玉”。

“你好吗？”山岚鬼使神差地敲下几个字。他已经好久没和她联系了，因为她要结婚了，因为他这个过客已经走过了她的生命。

“(*^__^*) ”是个调皮的表情，曾几何时，这个表情让他感觉多么的亲切，现在只有回味中的苦涩。不过她竟然这么快就回复了，令山岚有些吃惊。

“在上班吗？”山岚内心已起了波澜，他在压制着。

“恩呀，好忙的”是她的口气。山岚还能清晰地记着她的音容和笑貌。

……

山岚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你结婚了？”又一次鬼使神差，把山岚自己都吓了一跳，但他同时又是这么期待答案，原来这才是他最急切的问题。

“是啊，农历十一月十六。”她的回答倒干脆，“我都不想结的，家里人逼着，好烦的。”

“怎么不告诉我？”山岚又问了一句不该问的，他心里泛起千万种滋味，萦绕于胸，已经难以压制了。

“不想告诉你。”小玉回。

她说“不想”，那就是说她曾想到我，而不是“忘了”。山岚就是这么敏感，他忙不迭地追问：“为什么？”

“就是不想。”她还是这样。

“其实没什么啊，我不是你的猪仔哥吗？”山岚故装洒脱，他自己都想作呕。

“不再是了。”

是啊，“猪仔哥”已经是历史了，也许会是记忆，也许会回忆，但它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山岚还想不合时宜地继续这段历史，这暴露了他的天真，人家已为人妻，“猪仔哥和猪仔妹”只能是她心中的一个秘密，责任要求她必须以现在的生活为重。

摆正了关系，之后的聊天也还轻松，聊聊扬州的同事，述说下婚后的抱怨，不知不觉中，山岚感觉这个记忆中的女孩，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一个困囿于家庭生活的少妇形象浮现在眼前。这也应该是他们之间现实的距离。他和她已经不需要暧昧，甚至不需要再有交往，一切都过去了。

“祝你幸福！”这是山岚和小玉聊天的结束语，这夜，他也将这句话写在了日记里。他知道，这段记忆可以正式划上句号了。再见，扬州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