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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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莲依旧在田里和地里来回折腾着,这几天到李家沱种十斤玉米,那几天去王家大院开几亩荒地。如此忙碌着,日子似乎过得也很快,一眨眼大半年就过去了,宝莱都进了大学,宝莱读大学这件事在莲花大道闹得沸沸扬扬地,大家都对翠莲竖起了大拇指,着实让翠莲扬眉吐气了一回。

这一年除了宝莱考上大学这一件喜事,最让翠莲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喜莱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归宿。

喜莱和李川感情稳定后,喜莱便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翠莲,翠莲听过后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说“好”,点着点着眼泪就出来了。

“妈,你怎么哭了?”喜莱听出了翠莲的哽咽声。

“妈高兴,妈高兴。”翠莲连忙擦干眼泪答着。

“他对你好不好?”翠莲弱弱地问了一句。

“唉,怎能不好了,我家喜莱相中地一定没错。”翠莲在电话里自言自语地说着。

“妈不用担心,李川对我很好。”喜莱知道翠莲担心自己,便在电话另一头安慰着翠莲。

“那就好,那就好,找一个对你好的,家里情况将就就行了,没有的两人一起努力慢慢挣。”

“别像妈,别像妈。”说着说着翠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比有人抢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还要难过。

听着电话这一端翠莲的哭声,喜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到最后,喜莱终于知道原来翠莲是舍不得自己。

电话里两人泣不成声,互相安慰一会儿,喜莱便去工作了,翠莲也叫上王大宽上坡去了。

几个孩子虽在内心上不怎么待见王大宽,但表面上对王大宽还是会嘘寒问暖。因为她们知道只有对王大宽好一点,他才会陪翠莲久一点。越长大她越知道,到最后她们陪伴翠莲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真正在翠莲身边的,最后还是王大宽,这样想来,她们对王大宽似乎也恨不起来了。

近几年莲花大道开始闲了起来,种庄稼的都少得很了。大家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家长里短,当然翠莲依旧是那个马不停蹄地忙着地里操持着家里的人。

“了不起,了不起。”翠莲刚挑起一挑粪从桥头走过,后面就有人不停地称赞着。

“你别说,她还真是苦,没看见她分过天晴下雨,整天都在做。”下面李大嫂也加入了她们的阵营。

“现在孩子长大了好得多,以前挑一担粪前面抱一个后面还要背一个。”大家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她以后肯定要享福,几个妹儿孝顺得不得了。”隔壁任大婶听见了也凑过来说了几句。

“唉,早知道当初多生几个女娃娃就好了,像我现在,儿子儿子不争气,媳妇媳妇不孝顺,唉!伤人!伤人!”人群里不知道谁冒出了这句话。

突然大家话锋便转了,开始拉着自己的家常,抱怨着自己家的不顺心。此时的翠莲虽还在风尘仆仆,但大家再也不再鄙视她生了几个女儿,而是成了他们羡慕的对象。看着翠莲家几个闺女渐渐长大,大家忽然觉得翠莲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因为有了希望。

“翠莲,翠莲,谢家湾那块沙地明年你种起呗。”翠莲刚把一担粪挑到李家沱,莫大娘就在山堡上叫着。

“那块地那么好,你不种了呀!”翠莲假装地问了起来,实则内心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莫大娘那块地是出了名的多产之地。

“唉,去给小的儿子看娃。”莫大娘摇着头不悦地说着。

“看孙多好呀,你怎么还一副不愿意的样子。”翠莲随口问到。

“我家那个儿媳妇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法多得很,不敢去照看。”莫大娘摆着手说道。

说着说着,莫大娘就聊开了,收不住话匣子,挤眉弄眼地数落着她儿媳妇的不是,仿佛只要莫大娘和她儿媳妇多呆一秒,她就会原地爆炸,可后来还是不得不去了。不过没过多久莫大娘就回来了,带着满满一肚子气回到了莲花大道,逢人便摆谈起她的各种委屈和她的各种可怜。

翠莲倒没有多少时间听大家牢骚,偶尔路过便听两句,其余的时间都在地里忙活着。她恨不得永远都是白昼,这样她那做不完的活就可以做完了。

每天都在忙碌,每天也都有惊喜。只要翠莲在电话里面听见宝莱、胜男取得好成绩,喜莱、春莱外面一切都好,翠莲便心满意足,纵使身上背着千百斤,翠莲也没有感到压得喘不过气,也从未抱怨过半句。

这一年里翠莲除了头上再也找不到一根乌发,头痛发作地越来越频繁和再也穿不起挂在窗前磁铁上的针以外,其他的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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