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年的冬天,我放寒假回到家里,因为衣服的口袋破了,问你家里的针线在哪里,时常不在家的我,像一个陌生的客人一样,在自己的家里,却时常找不到东西,而需要你的帮助,“老妈,家里的针线在哪儿啊”,“老妈,你们把米放在那边的啊”,“老妈,我找不到晾衣杆了,你给我看看”,这是自己经常的状态。你从茶几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筒线,上面插着几根针,线还是记忆里家里一直用着的青线,因为你们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素色的,白色、红色基本没有,于是家里用的都是这种颜色的线,只是它比以前的线更细了些,你说没有以前的好用,不够结实,得把它们折成两股后用,但是针孔还是一样的小。我本来是准备自己来缝衣服的口袋的,但是你拿过我的衣服,说是给我缝,你坐在沙发上,便开始穿针引线,忙活起来,我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
也许,在父母的眼里,子女永远都是小孩子,哪怕已经远远超过了小孩子的界限,早已个头超过了他们,年龄也二十好几了,更可能的是,就算已经七老八十,他们也会以慈爱的目光来看待自己的子女,别人眼中的大人,永远是父母心里的小孩子。
你时不时咳嗽一下,我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在心里说了很多遍,我很爱你,可惜一次也没有亲口对你说出过这句话。
我把你的备注改过很多次,各种各样的,英文的,中文的 ,长的,短的,带表情的,不带表情的,最后都改成了最简单的两个字——老妈。我多希望你真的可以一直陪我到老,成为我的年老的妈妈,我想过无数次以后生活的样子,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每天下班后,可以吃着你准备的饭菜,可以陪着你去散步,逛街,甚至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带着孩子一起,但是这都成了最美好最奢侈的梦了。
今年的冬天依旧很冷,我的衣服口袋也破了孔,可是 ,你再也不能再帮我补好这个孔了,我一边穿针,一边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你缝衣服的习惯是连针,针脚很密,东西缝得很精致,而我却只是东一针,西一针,永远连不成一条线。小时候不会缝,到了现在,我依旧没学会,却是这样,便越思念你。,
有时候觉得,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还在我的身边,你还在家里等着我,每次回去,还在路上,你便会打电话来, 问还有多久到家,你好开始准备饭菜,每次都是你给我开的门。而我也清楚地明白,你再也不可能给我打电话了,再也不可能等着我了,再也不可能给我准备好一切,再给我补一次衣服的口袋了。
我的衣服口袋,真的补得很丑很丑,黑色的衣服,却是粉色的线,我也没有那结实的青线了,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真的要成为一个大人了。
从此以后,穿针引线成了回忆,你,成了回忆里的人,最思念的那个人。
我想你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