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阳依旧挣扎的燃烧着散着光，发着热，不禁有些沉闷和急躁，喝不下这荡漾的花茶，也嗅不得手中的阵阵书香。接了朋友相邀的通话，便索性扔了书，换了身得体的衣服，轻轻掸了掸，便挥袖啪的一声关上门，沿着村中小道，避着骄阳大步走将去。

  一路倒是都有些小朋友嬉戏打闹，也有笑盈盈喊我叔叔的，我也只能摸了摸他们的头给了笑容。也有些村里父老乡亲点了头，问了好，我便也不能闷声低头笔直走了去，也得点头弓腰的问好，也得是要有该有的礼节气度。脚步也不自觉轻快了一点。

  只是我这要去的是隔壁村的二狗子家，这两个村子啊南出口共有一条石桥通向县城，石桥下就是养了我们不知多少年的母亲河，每次路过我便不免多看几分，这次倒是见有一白须飘飘的老叟带着草色斗笠，披着灰色蓑衣在桥沿垂钓，一动不动的倒也颇有些仙气儿。

  二狗子见我到了，便是有些兴奋，急忙招呼我坐席，一桌好酒好菜，倒是让我有些开怀畅饮的豪情了，挺了挺腰便也随他吆喝着，敞开心扉的絮絮叨叨起来，一顿酒足饭饱，便摊坐着有些忆往昔夸夸其谈，快意也是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聊着便是日落月出寒气缭绕了，我也连忙起身告了声辞，便大步流星走将回去。

  没有路灯随着月光印着三个影子，倒是念起了那股豪情：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便不禁朗声笑了起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石桥边，见老叟依旧枯坐在那垂钓，不禁借着酒劲，踏步前去解惑的笑声问到：老人家为何冬夜寒气逼人，不回家寻这亲人腻情去呢？

  老人家：我还在等一个人，一个愿意跟我换鱼儿的人。话语间这天地的寒气更重了一些，声音沙哑的让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想是许久没开口说话也正常。我不禁看就篓里果真还有一条鱼儿，不过看那翻起的白眼应该也是死去许久了。笑道：老爷子也是性情中人，这么久就钓这一条还依旧如此淡定啊！老爷子抬起头笑了笑，抚平随风飘荡的鬓发，捋了捋花白胡子，笑着指了指他一旁的石桥，看着老者那仙气劲，我便也心领神会坐下。随后他便转头看着顺流而下的湖水不平不淡的说：我只要这一条鱼，因为他是最鲜美的鱼儿，我要与一人换。

  随后有些坦然的说：看小子你也是个书生吧，也有些奇特。我有些惊讶问道：老先生如何得知。心里还暗想莫非自己已有书生意气了。

  老者像是看出我心思不急不慢缓声说到：我看你小子身上当是有一股子白气绕体很小很淡，但也算是个读书人了。我不禁怀疑问到：老先生当是高人，不知如何观我书气绕体。老爷子慢慢的说：我自得道以来长能看人气数，大学问家书气直冲云霄，可撞开星河，小学问家可气若悬河，上下往复滔滔不绝，一般书生皆是白气绕体，身正影不斜。

  我听完连忙拱手行礼欠身道：学生无知，妄断老师，望老师莫怪，还需再请教。随口便问了伦理纲常，老者也是有条有理说着，问起学术道理也是头头是道回答，不禁大赞便说出近期自己的疑惑和忧虑。老者却是随之转头笑盈盈看着我：你心里有答案，何须问我。笑的我心都散了，不敢直视。我连忙虔诚求问：还请老师指条明路，我当意图践行。

老者摇了摇头，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足足过了十来分钟见我依旧那副虔诚跪坐的模样也还是开口了：你虽无父无母，祖辈也有姊妹兄弟赡养，但如孤雁南飞，你却是少了份毅力和胆识，我也看出你心中大志，只是大智如愚，你的性子倒也有些急功近利了，如若你还是想放手一搏，朝闻道而夕死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路途艰险，不如踱步稳行。

  我低头沉吟不语，倒也想起了许多人和事，不禁也有些犹豫，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飞起如果越飞越高被烈日灼烧化为飞灰，如果无力便坠下粉身碎骨化为一摊烂泥。

  老人看我埋头犹豫，让我很诧异的说道：本该不是你，居然遇见便也就决定是你了，今日有份交易，我本是世间灵鬼，不可得道升天，平生未害一人，今日上天冥冥之中对我说我之一身只知生，不知死，只知善不知恶，非大能大德之人不得上天，需一人自愿供奉己身，食其血肉方可升天。我解你心结，透你心明，汝本浑浑噩噩，解脱便是无人可爱，无情可依，无心可靠之人，可愿了却蹉跎，化为功德，度我升天。

  我顿时脸色吓得煞白，吓的起身连连后退，我是知道灵鬼的，嘴里却念着：无人可爱，无情可依，无心可靠。我仿佛看到我的出生到现在的匆匆岁月，神色不禁黯淡自语：我之一生，的确碌碌无为，恍恍惚惚无为盲目，化为功德，倒是好笑，我也可以化为金闪闪的一道功德渡人，来人世一遭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尾了。便大喝了一声好。老者不禁喜形于色还是不好意思说到：你且吃了这条鱼，我们便是做了交换，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两安无事，吃了你便不会感觉痛楚了。

  老者拿起鱼便见鱼像是被蒸熟了，我接过便大口大口的吭食，随后便最后看了一眼这世间漆黑如墨的夜，只见老者张开嘴，两颗粗而长的獠牙森然而出，其他便是像鲨鱼的牙齿密密麻麻的，月光照在其上，泛起的白光倒是看的有些渗人了，之前答应别人，便不做反抗便看着老者慢慢的褪去我的衣物，从脚开始一口一口咬去我的血肉，吃几口便喝上一口，果真我没有疼觉，心却是像被刀子戳了一样，我想到了我还想做的事儿，还留恋的人，却是没有挣扎就这样看着他慢慢吃完我的双腿拉着我的肠子不急不慢的吸溜着，直至慢慢吃上了我的头颅我便魂归天宇了，只见老者吃完嘴角溢着血流狰狞的大笑，老天我吃完了，我要上天成仙，天空轰隆隆顿时乌云密布，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下来：汝等吃人血肉的魑魅魍魉也想上天成仙，还不束手就擒接受刑法。接着就是天雷滚滚而来，伴随着老者的怒吼尖叫，随后一溜烟的重伤而跑，我因死在此处便也一直在此，不知多少时日老者又回来了，把我据了过去，我便在他手掌间化作一条鱼塞进了篓里，他依旧那样不平不淡的笑着，念着：蓑衣斗笠身上着，静坐孤钓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