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方丈红着眼眶,灌了一口二锅头,直接把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索性就着这劲儿在方厘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半晌,方厘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别,别太难过吧。”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安慰方丈。方丈把她放在寸头上不安分的手抓了下来,哽咽:“别弄坏我,发型……”

“靠。”

今天是祝词去世的第三天,自从昨天在追悼会回来后,方丈就醉的人畜不分,抓着家里的那只二哈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末了一句:“爸,我好久没跟你说这么多话了,你怎么就不安慰安慰我……”方爸爸要不是被方厘和方妈妈死死的拉住,估计明天就该是方丈的祭日了。

祝词是方丈的发小,两人从小一条内裤长大,今天你穿完洗干净了第二天我穿,如今这条内裤还被他们裱在了一个相框里,一三五放祝词家,二四六放方丈家。

祝词是见义勇为去世的,吸了毒的社会人员上街抢包,祝词上前帮忙,被捅了20刀,最后一刀捅在了大腿动脉。行凶者扔了刀就跑,被抢包的女人拿回了自己的包,怕担上责任也跑了,忐忑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在家人的陪同下去派出所报了警。因为事发偏径,少人途经,祝词孤零零的躺在巷子入口不远的地方,已近干涸的血像一袭绒被,包裹着他,最后温暖着他。

方丈当时也跟了去,整个人魔怔了一般,浑身颤抖,喘着粗气。被抢包的那个女人捂着嘴流着泪跟在一边,不敢多看。祝妈妈早已晕在了祝爸爸的怀里,年近半百的老兵紧紧拥着爱妻,脸上的肌肉因为隐忍在不停的颤抖,眼眶发红。

“你为什么不救他?”

“凭什么……”

方丈从没觉得日子有多漫长,除了那几天,他觉得自己像把后半辈子的路都走完了。祝词的后事基本都是他在操持,祝妈妈那天后就进了医院,半边身子瘫了,祝爸爸时刻盯着,压力和悲痛,使得他一夜白发,憔悴的如同耄耋之年的老人。祝词的妹妹祝九从帝都赶了回来,协助方丈,医院殡仪馆两头跑。

“小九儿……”

“和尚,打起精神来。”

“抱抱……”

祝九被方丈猝不及防的抱了个满怀,脚下一个趔趄,骂道:“靠,臭和尚又吃老娘豆腐!”

方丈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想到以前和祝词喝酒的时候,他觉得酒是个好东西,跟安眠药似的,一觉到天明。还有他俩独创的行酒令——

“哥俩好啊!”

“诶哟妈呀!”

“去你家呀?”

“你想干哈!”

“爆你菊花!”

“卧槽尼玛!”

……

方丈举起手中的二锅头,对着墨色幕布里的那轮明月,说:“兄弟,敬你,我的菊花,永远为你而开!诶哟卧槽!你干嘛打我!”方丈揉着被打疼的后脑勺,不满的看着还没收回手的方厘,和她身后站着的祝九。

“九儿?你怎么过来了?”

“我要不过来,还看不到你这怂样。”

方厘撇了撇嘴,对着祝九说:“九儿姐,你看怎么个对症下药吧,他再这样下去,狗都要离家出走了。”说完就把狗牵走了。

祝九跟方丈并肩坐下,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看着他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嗔骂:“没出息。”方丈一把抱住祝九的手臂,蹭啊蹭:“九儿,你掐掐我。”祝九用食指和拇指指尖的地方狠狠的掐了方丈一把。

“嗷~~~~~~!靠!”方丈疼的一把弹起,“嘶,你要练九阴真经啊留这么长的指甲!化妆的时候也不怕刮花脸!”

“你不是要清醒吗?效果如何?”祝九白了他一眼。方丈搓着手重新坐下,低着头,刚喧嚣了一会儿的空气又沉寂了下来。

“和尚……”

“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或者我们的本身就是一场戏,他是个高级特工,因为要给国家效力的时候到了,他得假死,要先离开我们一阵子。等他完事儿了,就会回来……”方丈说着,又开始泣不成声。祝九将他蜷缩的身子一把抱住,下巴搭在他的寸头上,手轻拍着他的背,眼眶泛红。

从那天回来,她就没怎么哭过,原本幸福的家变的支离破碎,哥哥走了妈妈病了,爸爸也憔悴了很多。她也在还能给家人撒娇的年纪,但这一刻她不能。她要独当一面,她还要照顾爸妈,还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慰问,还要,等待这最后的审判。

被抢包的女人叫唐悦,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过失杀人罪,情节严重,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审判过程中她的情绪很激动。

“他自己冲上来的!又不是我叫的!他死了我又能怎么样呢!他死了是他活该啊!是他多管闲事的我让他帮忙了吗!你们应该抓那个吸毒的抓我干嘛啊?!我要告你们!投诉你们!”

祝九和方丈兄妹坐在旁听席上,三人皆紧握双拳,方厘感觉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手心,痛到了心上。

“你……”

“跳梁小丑,不得好死。”

一个月后,警方接到一起报案,南溪晚巷有一具缝起来的男性尸体。

警方到达现场时,巷口警戒线外已经围了好些人。

“樊队。”正在里检查的杜仲迎了上去,来人正是刑警队名声敞亮的樊阙。

“情况如何?”樊阙的声音很是醇厚,听着就让人感到舒心。杜仲指着躺在已经被鲜血浸红的被子上的尸体,说:“死者皮肤黏膜苍白,死前被放血,经检查,大腿动脉有被割破的痕迹,从伤口大小来看,凶器是织毛线的铁针。”杜仲把白布掀开,漏出大腿部分,全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恶心又渗人。

“此外,死者一共被分解成了20块,凶手刀法很好,切割面很平滑,用鱼线缝合的地方也非常仔细,针线活应该也不错,有几处打的还是十字花针。”

樊阙习惯性的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皱着眉头,过滤杜仲的信息和死者的死亡形态。

这里肯定不是第一犯案现场,是弃尸地点,选择这里的很大原因是路径偏僻少人途经,没有摄像头。但是上个月这里也恰好发生了一起过失致死命案。尸体被分解成20块,割破大腿动脉和腕动脉放血,上个月被杀的小伙也是身中20刀,大腿动脉被刺失血过多而死……

樊阙突然一个激灵,把盖住尸体的白布全部掀开,死者的头颅保存完整,没有明显的外伤,但面目有些扭曲,昭示死前的非人经历。死者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马甲,没有任何口袋。樊阙把马甲翻开,在衣领处摸了摸,果真被他摸到了一个线头,樊阙大手一扯,就把一块小布扯了下来,一张隐隐透着血迹的纸掉了出来。

樊阙勾了勾嘴角,打开一看,果然。

“小仲。”樊阙把杜仲叫了过来,“这个带回局里,把上个月那个案子的家属请过来。”杜仲接过一看:“认罪书?”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眼前撕裂了一个口,灌进了缕缕亮光。

秋日的暖阳给这萧瑟的季节注入了慵懒的微分子,警局里洋溢着昏昏欲睡的气息。但在最角落的审讯室里,方丈和樊阙一行人情绪高昂。樊阙将带着血迹的纸推到三人面前:“这是应夙死前写的认罪书。”祝九拿起认罪书仔细看了看,双手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方丈揽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看了许久,祝九才把认罪书缓缓放下,再也抑制不住的掩面痛哭起来。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哭的那么彻底。这一个多月来内心里的兵荒马乱,终是能在这一刻偃旗息鼓。方丈让方厘把祝九先带到隔壁,审讯室里只剩了他跟樊阙。

“樊大队长,凶手真是这个人?”

“我们根据认罪书上的提示,到了应夙租住的出租屋里找到了他杀害祝词时所穿的那件外套,根据化验分析和血液比对,衣服上的血迹与祝词所吻合。而且我们还在数据库里发现了应夙这个人在2010年的案底,也是因为抢劫被判5年,刚刑满释放不久,染上吸毒,毒瘾犯了又重操旧业,不想杀了人,最后还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方丈拧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樊阙看了,问:“你有什么想问?”

“如果他不死,被抓了会判死刑吗?”

“按《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他属于抢劫致人重伤,死亡,情节严重,要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樊阙顿了顿,看方丈的目光暗了下来:“但现在情况不同,应夙现在也成为了被害者,牵扯到的是一起恶性凶杀案。应夙的死法和祝词的死法有相同之处,我们初步判断此为一起报复性的凶杀案,所以待会我们警方要对你们进行个别提问,还希望你们能配合警方的工作。”

方丈木讷的点点头,而后轻笑道:“你说我们市内,难道有城市猎人?”

“英雄主义的呈现,不过起了一个弘扬正能量的作用,犯下罪行的人,自然有法律给他惩戒。打着‘惩恶扬善’的名号进行私人泄愤,同样也是犯罪,行为更加恶劣。”

“那我们开始吧。”樊阙把杜仲叫了进来,吩咐他可以开始对方厘和祝九的提问。

“方先生,请问10月25日至10月28日晚,你都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都见过哪些人?”

方丈往后仰了仰,说:“处理完祝词的后事,我就回工作室继续上班了,每天就工作室,自己家,祝词家三点一线,偶尔跟朋友去喝个酒。祝词父母精神都不怎么好了,祝九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我们一家都会过去帮帮忙,一起吃饭什么的。27号我跟祝九去了趟上海,今天早上刚回来的,就被你们叫过来了。”

“你们为什么去上海。”

“祝词的爸爸在上海有个老战友,去年也是中风偏瘫了,寻了个老中医,吃了副方子好了很多,我们去问药了。结果地址不大对,人没找着,休息了一晚就回来了。”

“你和祝九去了上海,谁照顾祝词父母?”

“我妹妹方厘啊。”

樊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说:“好,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不管怎么说,祝词的事也算告了一段落。你回去和祝词的父母说一声,明日我和小仲上门拜访。”

方丈皱了皱眉,欲开口拒绝,樊阙沉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从案情来说,你们两家现在都有理由被列入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内,我们自会避重就轻,不会影响他父母的情绪。”方丈想了想,还是点头应允了。

第二天上午,樊阙买了一篮水果,带着杜仲上了祝家。方家父母也在,正陪着祝家父母说话。樊阙和祝爸爸对上了目光,经过这段时间的静养,祝爸爸的气色好了许多。

“祝先生您好,我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樊阙,这是我的副手杜仲。”祝爸爸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樊阙一把抓住,蹭着祝爸爸拇指处厚厚的茧。祝爸爸收回手:“和尚已经告诉我你的来意,我们到书房去吧,不打扰孩子妈妈休息。”樊阙点点头,这时他被正头上的一副清明上河图部分的刺绣给吸引住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祝妈妈,又看向祝爸爸,问:“这幅刺绣,花了不少心思吧。”祝爸爸看了一眼,带点自豪的说:“这是孩子他妈年轻时候就绣的了,她手艺很好。呵呵,进来吧。”樊阙紧跟了上去。

“打扰了。”

“樊队长,您和杜副队留下吃个饭吧。”祝九如是说。

“谢谢,我们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了。”

“那好吧,您慢走。”

出了小区,樊阙问:“方家父母怎么样?”杜仲说:“没有问题,他们除了在家和陪陪祝家父母外,就是出门遛弯买菜,方家爸爸有搓麻将的爱好,刚才我也问了问他的牌友,没有异常。你呢?”

“祝家父母有情况,我提到刺绣的时候,余光看到祝家妈妈脸色动了动。”顿了顿,又说:“还有那个方厘,都盯一盯。”

想想,也是该收网了。

是夜,过了10月,云市的天气到了夜里直降10度,过了9点半,小街上基本没了什么人,只有呼呼的冷风肆谑而过,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带到不知何处。远处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频率很快,听得出走路的人似乎有很急的事情要去做,从喘息上听,这还是个女人。

只见一个细弱的娇小身影穿过了凌乱的小巷,还不时四处张望一下,七弯八拐的进了一处废弃的空楼里,就着隐隐约约的月光,开始翻箱倒柜。女人翻了好一阵,原本从容的动作变的有些慌乱了起来,嘴里喃喃着:“怎么会,怎么会,就是收在这啊,去哪了……”

“你在找什么?”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那根针!那根针有指纹!”

“噢,是嘛。”

女人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怔怔的转过身,就看到身后站着几位穿着正装的刑警,为首的是打着电筒的樊阙。

“方厘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警局。

“樊大队长,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妹妹怎么可能会杀人呢?!她这辈子除了会挖苦我,她什么也不会了啊!”

方丈抓着樊阙的双手不停的晃着,激动叫嚷。祝九圈住他的双手劝着:“和尚你不要这样!这里是警察局,你先冷静!”樊阙拨开方丈的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进了审讯室,方丈颓然的跌坐在地上,祝九在背后紧紧的拥着他。

审讯室里,方厘戴着手铐坐在位置上,看到樊阙进来后,说:“我已经说了,事情全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们为什么非得让我说什么同伙协作?”樊阙没理会她,反问:“唐悦你还记得吧?”方厘脸色僵了僵,樊阙继续:“她的母亲前两天报案,说孩子在游乐园被拐走了。”

“噢,那与我何干?”

樊阙拿出一张照片,问:“这个人认识吧?”方厘摇头:“不认识。”樊阙轻笑一声:“阮崇武,外号‘猛子’,参与过多起儿童拐卖案件,是云市拐卖儿童犯罪中的一大毒瘤,昨天在茉县的一个洗浴中心被抓获,通过连夜审问,他供出了诸多犯罪事实,包括你如何联系到他,设计拐走唐悦小孩。你还说不认识吗。”

听完,方厘没有再挣扎,本带着光的眼眸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垂头坐在位置上,低声笑着。

“你为什么要对唐悦的小孩下手?”

“她这样的人,也配做一个母亲么?!”方厘哑着嗓子低吼,“为人父母,她又想过主持不也是为人子女么?!她凭什么犯了错,还不以为意。她凭什么让主持白白为她而死而丝毫没有愧疚心?!她不是不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么,那我就让她尝尝,这个味道如何。”

“你很爱祝词。”樊阙问。方厘没有回答,她想起八岁的那个生日,十岁的祝词捧着她最爱的草莓蛋糕,唱着生日歌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小厘米,以后除了你那个不作为的哥哥,主持哥哥我也会永远的爱你,守护你的!”她感受到了她的那颗心“咔嗒”了一声,往后再看到祝词的时候,心情就变得好不一样了。如果一定要说一个期限,那我对你的爱,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成了习惯,久到我以爱之名,赴你之行。

“所以你才会答应祝氏夫妇帮他们掩饰这一切,甚至做他们的帮凶?”

“樊队。”杜仲敲门进来,“祝氏夫妇来了。”

方厘猛然回神,望向审讯室的门口,同样震惊的,还有审讯室外的方氏夫妇,方丈和祝九。

“老,老猪?信,信子,你,你能站起来了?”方爸爸难以置信的问。

“妈?”祝九同样不可思议。

祝氏夫妇一脸平静的向他们走去,祝妈妈拉过祝九的手,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越长越水灵的女儿,说:“我的小九儿又漂亮了。”祝九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不停的问着“为什么”,祝妈妈不愿回答她的问题,转头看向方丈,方丈也是眼圈红红的看着她。祝妈妈拉过方丈的手,搭在祝九的手上,说:“小和尚,你是阿姨见过最靠谱的人了,你能答应阿姨,好好照顾小九儿吗?她肠胃不好,但又喜欢吃辣,你以后多拦着点……”

祝妈妈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才在祝爸爸的催促下往樊阙的方向走去。无论祝九怎么在后面哭喊,夫妻俩也没有再转头。

樊阙把祝氏夫妇分别带进了另一间审讯室,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的人,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问吧,年轻人。我们什么都说。”祝妈妈开口道。这是樊阙第一次听到祝妈妈声音,平静,像缓缓流淌的清水。

“您之前装病,就已经做好这个计划了吗?”樊阙看着祝妈妈问。

“当时只觉得心如死灰,是真病了。后来慰问太多,乏了,什么都不想听,索性说偏瘫了,就没有人来打搅。后来我们实在过不了心里这口气,通过以前混地头的兄弟,摸到了那人的住处。”

那厢,祝爸爸如是说:“我做了三十多年的法医,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我真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我觉得这太便宜他了。我的词儿,在冰冷又萧瑟的黑夜里,血液流尽,他的无助,他的害怕,我们谁也不知道。”

这厢,祝妈妈说:“那段日子,自责和愤恨把我俩折磨的没个人形,于是我们就把他弄晕带到了那个废弃的空楼里。不曾想那天厘米没有睡,偷偷跟了过来,可我们已经停不下手了,她没做什么,伤害都是我们做的,折磨他,分尸,缝合尸块,都是我们做的!”

“但是最终导致应夙毙命的,是方厘用磨过的挑针戳破了大腿动脉。”

祝妈妈掩面低声哭了起来:“我们都太爱词儿了,我的词儿……死的太不应该了……”

樊阙交叉着手,想着她们一直说着的那个“爱”。

以爱之名,犯了无法挽回的错。

最终,祝氏夫妇,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但主动投案自首,减刑30%,最后处以十五年有期徒刑,另方厘拐卖儿童罪名坐实,数罪并罚,最终处以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并不是所有以爱之名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爱”的含义。

两年后

方丈已经习惯每天都去祝家坐一坐,哪怕每次去的时候祝九都不在。方丈不觉嘲笑起自己,自从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后,祝九就开始躲着他,躲着他们一家。无论他说什么,祝九都不回应。

今天工作室下班早,方丈又去了一趟祝家,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有搬家公司在搬家具,当他看到祝九那张淡粉色的沙发时,再也不淡定了,一个箭步就往楼上冲,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东西都快被搬空了,方妈妈正在门口跟着搬家师傅说些什么。

“妈。”

“你回来了?”方妈妈连忙把手上的信封递给方丈,“这是九儿留给你的,你快看看吧。我在这帮看着,收钥匙。”

方丈急忙把信打开,清秀的字体映在眼前:

“和尚,给我时间。”

方丈把信仔仔细细折好,放进随身带的那个钱包。里面有张照片,上面是四个笑靥如花的青涩少年。

嗯,我等你。

以爱的名义,等你。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07,248评论 6 481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8,681评论 2 381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53,443评论 0 344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5,475评论 1 279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4,458评论 5 374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9,185评论 1 284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8,451评论 3 401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7,112评论 0 261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3,609评论 1 300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6,083评论 2 325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8,163评论 1 334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3,803评论 4 323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9,357评论 3 307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357评论 0 19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590评论 1 261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5,636评论 2 355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2,925评论 2 344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1. 最近欢乐镇上很不太平,小镇中心公园里的那口喷泉中又浮现出一具无头男尸,这是今年开春以来出现的第三具男尸了。 ...
    MuiMuiM阅读 1,953评论 0 0
  • 引 下午三点半,乔逸东瘫坐在1022号监狱的床上,眼睛直盯着墙壁上的一个小黑点发呆,可能对于他来说,要完全适应这个...
    Xu少年阅读 1,132评论 7 10
  • 周末,江城,天气出奇的好。 唐棠开着车在街头漫无目的的绕,其实她也不知道出来干嘛,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心里面空空的...
    猫牌的橡皮阅读 328评论 0 3
  • 父亲节快乐,老爸。 现在是2017年6月18日02:02,我在复习西方经济学,应对期末的过关检测。眼睛盯着一个又一...
    旅岸阅读 667评论 0 4
  • 周末两天我都泡在家里面和两个孩子玩,照顾两个孩子的生活还要加上一些有意义的活动和阅读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大女儿...
    liz梁阅读 1,380评论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