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纳非西不是一个封闭的阅读写作者。
相反她一直致力于分享这件事。主要表现在她在自己的大学课堂上,以及离开大学之后创造的“独立阅读空间”。阅读和思考的结果,阿扎尔总是在和亲人、朋友,更多的是在和朋友分享。
阿扎尔作为阅读者,阅读面是非常广泛的,但不可否认,美国文学在其中的比重甚大。这主要归因于美国对于曾经处于各种困境之中的她来说,是一个可以想象的国度,是一个想象中自由的国度。
她知道它是“复杂多样又矛盾对立的”,没有过度美化它。而且,她相信“美国的小说既是它的道德守护者,同时也是它的最佳批评者”。
从阿扎尔关于美国小说的见解可以看出:她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不是一个照本宣科的教师。她谈到了自己的“阅读快感”,这是她最想和学生们分享的,“在读一首诗、一个剧本、一部小说时感受到的东西:那种极大的愉悦和感恩,那种因赞同激起的火花----那种被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称作‘贯穿骨髓的震颤’的东西”。
当然,作为一个深度阅读者来说,获得一种快感只是最基础的感受。下一步是:文学研究。阿扎尔的研究也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沉迷于资料和文献,她把这个过程比喻为:“寻宝之旅”。
在旅程中,顺着交织着的一条条线索找下去,直至拼凑出故事、动机或罪行的缘起,会更刺激,也会更有收获。这样看来,所谓文学研究,不止是寻宝,更类似侦探的工作。
比如,在《哈克贝利•费恩》中,civilization(文明)一词在小说最开始就被哈克变成了sivilazation。这个改变是《哈克》一书的一个关键线索----拼写上的细微变化颠覆了整个词的意味和内涵。阅读者要能看到这个词的转变,以及它是怎样出现在哈克的生活中,唯有如此,才能理解哈克的反叛。
另一方面,所谓的深度阅读也要忠实于文本,不可离开文本信口开河。关于书籍的真相之一是:每部小说中的词,都既是有血有肉有骨骼的,也是富有灵魂和精神的。无论怎么解读都可以。但要谨记:阅读者没有权利为了满足自己,随心所欲地去损毁它们或给文本整容。
阿扎尔关于阅读者权利的观点,更加体现在她关于“洁化课本”的看法中。所谓洁化课本,指有的地方把所有令人不适的词(诸如“酒”之类的词语)从课本中删除。删除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不止是不能面对过去的本来面目,也包括不能面对人及人性本身。
随着生活经验的积累,阿扎尔日益清楚的认识到:曾经所渴望的、所梦想的,其实是一种对原生家庭、原生生活环境的发明。
阿扎尔•纳菲西之所以持续不断的对着大家言说美国及美国的文学,有一个原因:恰是这个国家的流浪者和有时候不快乐的人们,让她看清眼前,心存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