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晚80后》的王自健以来,内蒙人李诞接旗了中国脱口秀演艺的担纲,凭《脱口秀大会》《吐槽大会》开疆拓土,渐踞市场大半壁江山。
疫情之下,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特别渴望从一丝丝简单而又民间的欢乐中获得喘息。为此,新一季脱口秀大会特别迎合时下的百姓心理和社会情境。而我,恰好下半年正流离在外孤旅独居,闲暇的光阴里,常常听着脱口秀解闷儿,一为跟风观赏,二为打发时间。
说起本季乃至全年脱口秀演艺圈的“大事件”,那非“雪国列车”组合这档炒CP莫属。堪称绝对黑马的李雪琴,一出现便以“我不是说脱口秀的,我来参加节目只是为了上货”惊爆全场。在嘉宾看似漫不经心地“乱点鸳鸯谱”之下,李雪琴大大方方地与以谐音梗著称的辽宁老乡王建国秀爱示好。于是,一下子就多了“宇宙的尽头是铁岭也可能是盘锦”“你有你的选择,我有王建国”“咱们东北多好,地大物又博,还有王建国”等经典片段。
作为东北人,我并不十分喜爱二人转那样的民间艺术,并不是因为所谓“低俗”才瞧不起看不上,而是我从小生活的黑龙江农村并没有辽宁吉林那样的氛围和土壤。长大后,确切的说从懂事起,渐渐对东北风的喜剧小品情有独钟,而那些年,也正是本山大叔从草根一飞冲天,成为大咖以至大佬的历程。有二人转演绎痕迹的东北小品,当时的风靡可以说是所向无敌,不单是春晚常客,更是街头巷尾(尤其北方)收听收看的首选。直到现在,不论是《欢乐喜剧人》还是后来同类的综艺节目,都少不了东北籍的谐星和东北特色的方言民俗。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口才欠佳的我对脱口秀的兴致越发强烈。既不同于单口相声和评书的侃叙,又不同于戏曲、话剧和小品的独白,一个人的开放麦或是综艺场经过审稿(彩排)的讲述吐槽,又见功底,又见真章,特别关键之眼就是意想不到、引人入胜的临场发挥和即兴爆梗。
年终岁末,适合回顾,那就顺便盘点一些我关注追捧且略知一二的脱口秀演员,男如王建国、呼兰、何广智,女如李雪琴、杨笠、赵晓卉。在昨天下班路上的地铁车厢里,我突然萌动了那么一点儿灵机,这些近年来出彩红火的脱口秀演员(严谨起见,仅限于上述我喜欢的)有没有什么共性特点或密码玄机呢?想着想着,别说还真总结出点道道儿,甭管有没有理,分享一下任人批判也是好的。
男演员的杀手锏是“示弱”。比如,王建国的慵懒腔儿、呼兰的窝囊范儿、何广智的穷酸相儿,一律在用颓废的语态来串讲悲催的故事,绝对是赤裸裸的自黑,明晃晃的比惨,这不是典型的以“示弱”求共鸣、博同情吗?面对“爱情属于有害垃圾”“留给35岁的我大器晚成的例子不多了,心里还剩下三道防线,那就是35岁的马云,43岁的任正非跟60岁的姜子牙”“我本想扼住命运的喉咙,没想到被生活薅住了头发”等金句,不但男观众对号入座,而且女观众也跟着入戏。
女演员的绝活儿是“逞强”。比如,李雪琴的散漫风格、杨笠的直怼态度、赵晓卉的轻蔑气质,都在用看似云淡风轻的不屑来刻录生活的真实,可以个性十足,也可以目空一切,基本上是在用“逞强”宣示独立、展现自信。听到“北大不是我考上的,我爸花钱了”“你越喜欢什么,老娘越不长什么”“但是有一些男观众,千万不要再给我发奇怪的私信了,你们配不上我”等豪言,女观众直呼过瘾,男观众暗自深省。
其实,不管这种示弱PK逞强的匹配与拿捏是无心插柳还是蓄意打造,总之演出和观看脱口秀都需要带着一定的智商和情商(至少平均的学历水平要比二人转和相声要高),才能正中下怀,笑中带泪,且过后不忧伤。
社会男强女弱的普遍定位,让身负生活艰辛的男人在“示弱”中得到慰藉,让同样生受日子困顿的女人在“逞强”中得到安抚。由于来自表演而非现实,反而更易换位思考,达成体谅。
最近,看到网络有些站在男性立场对于杨笠的攻击和诋损,窃以为大可不必。脱口秀本是综艺娱乐的一种形式,演员仅代表个人观点,况且为了笑果可能有些浮夸的艺术加工,仅此而已。奉劝好事者宽待海涵,生活本苦,何必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