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醉人的微风掠过村庄上空,卷起桃花瓣瓣。树下,一个女孩儿翻阅着手中的画册。花瓣飘到了她的肩上,悦耳的风铃声伴着微风,飘到村庄的各个角落。河边散步的白鹭也驻了足,望向声音的发源地。
“看什么呢?”柔和的声音在女孩儿的耳边响起,说话的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医书,阿姊。”女孩儿开口了,声音像银铃般悦耳。“今日交给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可以了,阿姊。”说着,少女舞起剑来,手法娴熟。看得出来,有用心练。“嗯,做自己的事吧。”少女说完便走了。女孩儿叫殇谦,只有九岁。
江南的繁华造就了玉堂的富庶,而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小村庄是很多人心中的圣地。“国家最好的战士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天子说。确实,生在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天生的战士。
“时间不早了。”殇谦抬头望向西斜的落日,准备往家走,突然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声音,疑惑的望去。“阿姊?”她正欲开口,却被少女捂住了嘴,拉进了一口枯井里。“在这里呆着,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更不要出声。”少女说完,转身向身后跑去,眼神中带着慌乱。“阿殇,你千万不要有事。”低声的祈祷分不清是天使的祈愿还是恶魔的呢喃。但毫无疑问的,天子不愿放过这里了。
皇宫——
“燕宏,你好大的胆子!”天子坐在龙椅上怒视跪在面前的将军,声音因愤怒有些颤抖,“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反,让朕好生失望!”将军身着囚衣,披散头发,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对国家,对陛下忠心耿耿,落得如此下场。他祈祷家人平安无事,但显然无用。当夜,一纸诏书下,村庄变成地狱;伴着锣鼓声声,将军饮下鸩酒,“畏罪自尽”。
殇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她从枯井中爬出,什么都没了。曾经赖以生存的家园如今已变成废墟,断壁残垣间是烈火焚烧过的痕迹。她张了张口,没有说话,错愕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良久,她缓过神来,噙满了泪水,她努力让眼泪不要流出来,捡起阿姊生前的佩剑。“那么,这个我借一段时间,可以吗?”九岁那年,她失去了了一切,失去了所有认识她的人,和所有她认识的人。
她开始了流浪。她想起姐姐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阿殇,去京城,那里会庇护你。”但她选择了前往玉堂的敌对——漠北。“是天子杀了乡亲们。”殇谦是个聪明的孩子。
一别七年,殇谦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穿行在漠北和玉堂的边境。她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存在。“那个女人,不要轻易招惹,会出大麻烦的。”百姓这样说。十五岁,今年该是她的及笄之礼了,但没人在乎,她自己也不在乎。十五岁的她早已不再像儿时那般单纯。十五岁,花一般的年龄,为了维持生计,她选择做刺客。“你真狠。”她的一位雇主曾这样说过。她只是苦笑。一个人流浪,不狠,就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是因为名气越来越大,她的名字引起了两国国君的注意。“你很强,我们需要像你这么强的人。”漠北国军说。她犹豫了,但还是选择了接受邀请。她要报仇。玉堂国力雄厚,只凭自己一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推翻统治,而自己也没有那个实力。她太心急了,她是多么想为家乡父老乡亲报仇。“想要我加入你们不是没可能,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她微笑着,直视国君的眼睛。“哦?说来听听。”漠北国君第一次看见敢和自己提条件的人。“事成后,给我自由。”“成交。”
漠北,大漠的北方,常常六月飘雪。荒蛮之地的小国,渴望像玉堂那样繁华,也有将玉堂并为领土的野心。漠北,没有玉堂那样雄厚的兵力,但每一位将领都武艺超群。“我们需要更多强大的人。”漠北国君说。殇谦的到来无疑让他如虎添翼。但他知道,殇谦以前是玉堂的人,难保不是玉堂的探子,他给了殇谦足够的信任,以及足够的提防。殇谦不在乎,只要能复仇,把命搭上都行。
玉堂察觉到这个小国的野心,主动发起了进攻。九月,在一系列准备之后,天子御驾亲征。十万兵分三路,浩浩荡荡的向漠北进发。“大军压境。”漠北国君淡淡一笑,回首面对着殇谦。“明白。”
是夜,玉堂的军帐中,天子正为次日的大战做准备。他已经累了,托腮看着帐外的夜色。“天子,漠北派来了使者。”“让他进来。”
殇谦徐步走进帐中。她的衣袖里,藏着一把匕首。“漂亮的女生,都是刺客。”天子笑着说。“不,陛下,除了我。”殇谦走近天子,“我们大王想和您谈谈。”天子放下了警惕,他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做些什么。他应允殇谦近他的身。他太自信了,一把冷冰冰的匕首直刺入他的心脏。随着他的一声喝下,面前的少女,也万箭穿心。
是夜,大漠。漫漫黄沙中,只听见风的低吼,和少女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