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爱好写作的人来说,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语言能力,二是思想水平。要提高这两者,最重要的是读书。读什么书呢?我一直建议读大书,特别在我们这个口水鸡汤泛滥的时代。什么是大书呢?从古典的角度,我特别爱推荐《庄子》、《史记》和《红楼梦》,对现代作家,我推崇《鲁迅全集》。
写作首先是对语言的运用。而现代文是从古汉语发展而来的,古文基础好的,多看看古典名著,能使文章语言精炼纯粹。古文基础不太好的,我建议先读民国作家的作品,因为他们都是喝古文的奶长大的。而鲁迅则是民国作家的领军人物。
我赞同一种观点说,作家的创作都是在写自我。因为不管你描写什么,都是你的所见所闻所思。但这个自我却是有层次高下之分的。
初学写作者,都是从自己的生活琐事、七情六欲写起,这是练笔阶段。经过一个阶段的努力,能下笔千言了,往往会苦恼于抒写跳不出自我的圈子,作品的深度不够。我称之为“抒情绪散文”。抒发的只是一时的小情绪,小情小调,小伤小痛,格调不高。
作品的深度取决于认识的深度。要提高认识水平,就要拓展自我。而拓展自我的最有效方式,就是沉下心来,读一部大书。一部大书,既有深湛的语言功力,又有厚重的思想内涵。就像一座山,外面花木葱茏,内部蕴藏着丰富的矿藏。
要开发一座山的宝藏,就要深挖。要提高自己的认识水平,也要向深里挖。挖得越深,你的情感越厚实。情感深厚深沉了,你的抒情才会有深度,你所抒发的感情,才具有普遍意义。这是一个从小我走向大我的过程。
怎么挖呢?这就要学习大作家的本领。比如司马迁是古代善于深挖的,他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鲁迅是现代善于挖的。他挖天下人的心,更无情地解剖自己,以至于“忧愤深广”。所以《史记》和《鲁迅全集》都是大书。我建议大家集中一段时间,抛开那些流行作品,让自己沉浸到这样一本大书里面去,学习深挖之技。
就像挖井,挖到一定深度,就出水了。深挖人心,你会觉得在深处是相通的。再继续往下挖,你就会发现,人心不只是相通,而是汪洋一片,分不出你我,人类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这个时候,你对这个世界的悲悯情怀就会油然而生。看到乞丐,你不会厌憎他,而是觉得那就是另外一个自己。你爱着他们的爱,恨着他们的恨。直至爱恨双泯,只剩下慈悲。
这个时候,你再抒情议论,所有人都会说:你写到我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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