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突然相见,在街角的咖啡店,不再说从前只是寒暄……
闵鹿清总想着见徐长东一面,虽然毕业他们就没有再联系。她还是有他的各种联系方式手机,qq,微信,甚至微博。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场,或者话题该怎样进行。她怕会突然在街上遇见他,所以她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精致细致。闵鹿清甚至会想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与他不期而遇,虽然徐长东并没有和她在一个城市。
闵鹿清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出差在外地,她看似走的目不斜视,但是她很确定如果徐长东出现只要不是在她后面她一定会察觉。出去旅游,她总觉得徐长生会出现在人流中。这样的假设让她觉得喘不过气,徐长东已经渗透到了她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闵鹿清给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了条短信“你现在在成都?”
“没有呀,何出此言。鹿鹿同学?”徐长东回的很快。
闵鹿清不知道这样的开场算不算老套,但是她觉得还是可以带过去的“啊?我在街角看见一个人很像你。”
“噢”徐长东飞快且言简意赅的回答。
闵鹿清以为她去费心机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噢”,虽然她很想探究他的私生活, 但是这样会显得她目的性太过明确。徐长东为什么这么自然直接叫“鹿鹿”?
“鹿鹿同学,你不要上班?在街上闲逛吗?”
“出差刚刚会来,所以休息。”闵鹿清回答的小心谨慎,恨不得每一句都承上启下,暗藏玄机。果然他们就从儿时的糗事聊到生活琐事,从下午一直聊到了深夜,最后闵鹿清终于说“该睡觉了”这场你来我往的谈话才告一段落。
躺着的闵鹿清有些兴奋,这种兴奋带着闵鹿清不由自主哼起了歌“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闵鹿清想起与徐长东同窗的日子,她聪明,开朗,敢爱敢恨敢,唯一就是有些胖,她对他的喜欢藏在心里默默开花。因为他就算倚在阳台上发呆,身上都发着光。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要是他喜欢她,那别人就会笑话他的爱慕者是胖妞,她不能让别人笑话他。要知道闵鹿清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霸王呀,理科班的男生哪个见了她都叫她姐,因为她是学霸,因为她可以解出无人能解的物理题呀,她怎么能让别人笑话她的王子。
“鹿鹿同学,起床了。别迟到”徐长东的短信在7点15分到达。已经挑好衣服的闵鹿清过了两分钟才回复。她微微一笑,她还是撩得动他的。她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她知道如何说话恰到好处。以后半年徐长东和她就这样时有时无的联系着,她从未问过徐长东有没有女朋友。具她估计他们聊天的时间来看他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无论她什么时候联系他,都是可以联系上的。
这天下班路过甜品店的时候,闵鹿清决定一人去吃一份芒果班戟。她不用每天和办公室的姑娘们分享减肥经验,因为自从她从一个胖子成功变瘦后,怎么也吃不胖咯。
闵鹿清很开心地叉班戟。
“鹿鹿同学!”
闵鹿清拿叉的手抖了一下,本能的转过头,是的就是徐长东。她做梦都能梦到的声音,虽然他们已经联系了很久,但是这种有声沟通的几乎没有。闵鹿清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相见一点儿也不浪漫,不知道是谁说的你精心打扮总是不能遇见他,可是你最邋遢的时候,你最想见的他总是会出现。不能否认她想见到他,但是不是这样,最起码,能够涂点BB霜刚好盖住她右脸上稍微有些大的毛孔。闵鹿清的那些小心机这一刻溃不成军。
徐长东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拿着咖啡,一脸欣喜。上天总是会善待有些人,就算毫无准备无论遇见谁都胸有成竹,恰好徐长东就是这样的人。
下一秒闵鹿清马上振作起来“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说我刚好准备联系你,你信吗?”徐长东顺势坐了下来直勾勾的看闵鹿清。
闵鹿清是纸老虎,一戳就破,她不敢看他。赶快吃了一块芒果想要给自己发烫的脸颊缓气的机会。“看样子,你也没有约会。”徐长东离她那样近,呼出的气好像喷到了她的脸上,她的脸更烫了。原来她太高估自己了,她在他面前还是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徐同学,想要我请你吃饭就直接说就是了,你这样看着我,我紧张”闵鹿清僵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你确实该多吃点,都瘦了。找个离你家近点的地方,晚上刚好可以散步回去。”
回去?回去是什么意思?她回去?他和她回去?他送她回去?闵鹿清大脑飞速旋转,他和她这样的关系只能算暧昧。应该没有什么担心的。
吃过饭,徐长东说“鹿鹿同学,我给你带了礼物,不过放在宾馆了。现在还早你是和我去拿,还是明天我送过来?”
“明天吧,我先回去。”当然徐长东送她。虽然他们在手机上聊的热火朝天,但是现在却有些冷场。已经是9月,晚上的风还是夹杂着热气,闵鹿清能感觉到手心里细致的汗意。她把扑到脸上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徐长东就在这时自然得接过了她的包。
“我可以自己拿。”
“别人看见会嘲笑我的”
闵鹿清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甜蜜,这一幕她其实幻想过很多次。只是现在突然就成了真,她怕这是梦。
“徐长东,问你个问题!”
徐长东被她这么正式一叫,倒真真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认真看她。
“你这算追我吗?”闵鹿清不喜欢这么暧昧不清,如果他不是徐长东,早就被她赶走了。
“这种话,应该我来说。”徐长东面带愠色“我还没想好,怎么表白,虽然我已经准备了几万次。”
这一刻,闵鹿清肠子都悔青了。她到底做不了淑女,就算对方是徐长东也没办法,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现在她的血液都汇集到下肢,下一秒她将拔腿就跑。在她思考先迈左脚还是右脚的空档,徐长东滚烫而柔软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他感觉到她轻轻一抖,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闵鹿清的大脑已经完全没有了计算能力,只剩下睫毛无力在徐长东的脸上扫过。他攻城略地,她节节败退,很久之后他才松开她。她看着他一身西装文丝不乱,脸上已没有一贯的波澜不惊,借着不朦胧的灯光她明显看到了他发红的耳朵。噢,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可是身上的西装让他成了“斯文败类”。
他牵着她的手,她的脸红成了晚霞。“鹿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徐长东低低的说。闵鹿清就得知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她曾经和她的男同桌很要好,再比如她穿鹅黄衣服最漂亮。“我那时那么胖,你也喜欢我?”
“胖吗?我觉得很可爱,我觉得你走路都带风,没有什么能让你畏惧。”
还好我喜欢的人恰恰也喜欢我,虽然错过了时间。现在的相遇刚刚好,至少不是上老年大学才知道,闵鹿清这么想。一切仿佛都太圆满,圆满的闵鹿清开始掰手指算他们见父母的时间。她会永远记得那天的合欢落到她脖子上瘙痒的滋味,徐长东毫无征兆的出现。她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发现他的憔悴,她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了他黑查查的胡子,眼睛也陷下去没有了神采。然后她就知道了几天前有个女人大着肚子来给孩子找爸爸,几乎同时他的爸爸出了车祸,命悬一线。闵鹿清瞪着眼睛听完了徐长东的陈述,心都揪了起来。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是来分手的。他的父亲数着天数度日,他的孩子即将出世,血缘终究战胜了爱情。是的爱情是什么?就是当你遇见一个人的时候分泌的一种激素,这种激素使人快乐,没有的话也不会怎么样。可是血肉亲情不一样,没有的话你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终于徐长东还是走了,闵鹿清都没有探究孩子是怎么来的。她不想探究,他也没有解释,是的探究不探究或者解释不解释都没有意义。他说得对,她不是他的谁,没有必要和义务来帮他收拾这些烂摊子。过几年她自然会忘了他,她配得上更好的人。
如果闵鹿清还是在单相思的阶段,没有徐长东她还是可以一个人精彩。现在那个爱过她,吻过她的徐长东走的犹豫背影却决绝,她知道他不会再转身,犹如落下的合欢再也不会开花。她最好的青春年华都是他,唯一爱过的他,成为了她这辈子的痴心。从此闵鹿清的心里有了一座坟葬着未亡的徐长东。
多年后闵鹿清回想起来都不敢相信比电视剧还狗血的情节居然在她的生活中展现的栩栩如生。闵鹿清还是化着精致的妆,趾高气扬的走在街上,如果她对面来的不是抱着女儿的徐长东,她的高跟鞋一定不会坏掉。他是她的心上的那根针,不敢拔不敢摁,徐长东走过去转过头来,闵鹿清终于知道,这一生他们连寒暄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