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雅看到顾念在她转发的文章下的这句留言,嘴角不自觉的轻轻上扬,眼睛却再也挪不开视线......
筱雅清楚的知晓,顾念是她真实生活里的“怂包”。而他们从开始到现在仍然是未完待续的故事,让我重新定义了“怂”这个字。
他们最初知道彼此的存在,是初中时我一句无心的玩笑话。那时,顾念是我的同桌,而筱雅是我发小。我们同校却不同班。初中三年他们在校园路上遇见过却从没开口打过招呼。直至高中文理分科顾念和筱雅被分在同一个班。
生活是一场场遇见和告别,有人经过,有人停留,太过用力的遇见,并不会生出更多的情愫。
筱雅以为她和顾念会成为朋友。可是高一的一整年,他们只是点头微笑之交的同学。筱雅主动跟顾念聊过几次天,借过几次书,顾念礼貌而客气的回应着。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喜欢一个人,对方是会知道的。假若对方装傻无视,我们会以最快速度撤离并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那颗小鹿乱撞的心从此被安稳的存放着,不露痕迹。
之后每次在班里遇见顾念,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作业本,筱雅都若无其事的避开。这样的相安无事,被高二重新调整座位而打破。成为同桌的他们,仿佛被人捆绑销售的产品,彼此充斥着尴尬与无奈。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是不可言说的秘密。它藏在眼神里,躲在日记本里,流淌在心里,嘴上却只字不提闭口不谈。倘若无意中听到别人说起他的名字,百转千回的也会想起他的样子,与他有关的点滴。假若听到他喜欢班里的哪个女生,心情就会瞬间跌落。而那时的筱雅还不懂,顾念对她来说的意义。
班里当时新转来一个女生,作文写的如同新概念获奖作品,常常被老师提名表扬,并且鼓励我们拜读她的文章。后来筱雅听说顾念和那个女生相互以笔传情的时候,顾念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她看着顾念起伏的肩膀,准备拍他起来问个所以然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时至今日,想起当时的自己,筱雅才清楚的知晓自己对顾念的那份朦胧的情感。但那时那刻的自己,因着先对方一步有了喜欢的感觉,便自此有了低姿态去等待。因而固执的选择假装若无其事。以为这样便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自我治愈从来都是个富有诗意却无比艰难的过程。在筱雅以为自己快要走出这段沉默的喜欢中时,顾念在高三这样一个紧要关头跟筱雅表白了。
顾念是个外表开朗却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的男生,他从知道筱雅时,就开始默默的关注着她。学校大课间集体广播操时,他会认真的看着台上领操的筱雅,卫生大扫除时,他会不动声色的配合她分配的任务,她被问到难题不知如何作答时他会假装自言自语把答案告诉她,她在分神发呆时他会借问问题而提醒她站在窗外的班主任,他会偷偷的替她买好早餐藏在她的抽屉。
当然,当他知道筱雅听到关于他的传言而眉头不展时,他停止了与那个女生的作文交流。那天其实他趴在桌子上并没有睡着,他静静的等着筱雅像平时一样,拍着他说“顾念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可是筱雅没有,自此他便懂得了这个心事重重却又倔强的筱雅。
其实顾念的写作风格一直没被语文老师当众表扬过,但每次作文下方整行整行的红色批语就足以证明他的写作功底。他厚厚的笔记本里,有着他读过的每一本书的读后感,有着他自己创作的武侠微小说,有着快意斩恩仇的热血故事,当然也藏着他对筱雅一点一滴一颦一笑的关注。
筱雅要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顾念曾为他做过这些。就像筱雅现在才知道,顾念曾为了她而与别人起过冲突打过架。
那次筱雅看到朋友圈中的顾念胳膊有擦伤,后来听朋友说起事情的缘由,才把高中时期因着她与别人打架的事情顺口说出,时隔多见后,她第一次知道高中时期顾念曾为她做的远比她知道的和想象到的多。
后来不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的他们,异地恋仅维持了一年。顾念曾坐两天一夜的火车赶去给筱雅过生日,他从雪中迎面走向她,怀里揣着的是她最爱的烤红薯,她接过热呼呼的烤红薯,看着眼前的顾念,一瞬间竟想到遥远的以后和他一起生活的场景。筱雅也曾每日每夜笨拙的给顾念织围巾,长长浓浓的电话替代不了彼此就在身边。他们都曾努力过,分开是不愿看到却也无力挽回的事实。
只是筱雅不知道,大学后来的三年,顾念在不同的时间段分别拜托我们这群朋友隔三岔五去找筱雅吃饭聚会,尤其是在各种节日前后,从前他有男朋友的身份可以给予各种关怀照顾,如今他依然极力看顾好筱雅,即使他不在她身边。
记得有次和筱雅一起吃饭,她一边啃着糖醋排骨,一边喜滋滋的说,高中关系一般的同学,到了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竟然可以变得如此亲近,真是不可思议,这种感觉仿佛无意间中了彩票般幸福。
我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突然明白了顾念,明白了那个表面很“怂”,但至始至终都从心出发对待筱雅的顾念。
原来,当你发自内心的爱一个人,你便有了软肋,同时也拥有了铠甲。
毕业后我们回到家乡L市,同学经常聚会后顾念和筱雅也有了联系。顾念清楚的记得筱雅的喜好,聚会结束后总是周全的送筱雅回家,我们仿佛都在等一个时机,等着他们和好如初。
一次顾念喝醉后告诉我,他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跟筱雅说,可是没有机会了。那天筱雅去找顾念,想要约他一起吃饭,她想要勇敢主动一次,她想要知道他们是否可以回到从前。筱雅到顾念的公司楼下时,碰见正拉着顾念去相亲的顾妈妈和顾念。筱雅简单打完招呼后,带着那些不曾说出口的话一起离开了。
我没有问顾念相亲的结果,他也没有说。只是后来他知道筱雅恋爱了,他也似乎放下这段不断错过的感情。一年后待大家知道筱雅被分手,再见她时,精致的妆容也没有掩盖住那双哭泣过的眼睛。
筱雅曾说,有些人你以为会和他过一辈子的,没想到对方却只想和你过一阵子。她用了快三年时间来愈合那段感情带来的创伤。而这三年,兜兜转转,时光在远走,我们在成长,唯有顾念始终在筱雅不远不近的安全范围内,守护着她。
顾念藏在心底的话,到现在还是没能问出。我笑他怂。他却笑着摇头。他会时不时的给筱雅做她喜欢吃的送到她公司楼下,他会在她随时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他每次答应她的事情,都尽最大的程度做到。他说他想要让筱雅踏实而温暖。
顾念说,他要重新追一次筱雅。我知道,这一次,这个自称是“怂包”的人,还是会一如既往从心出发善待那个他一直等待的筱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