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自己的家,总会在一个不经意的小细节中特别思念记忆中的家。家里没有锦衣玉食,却被温馨包裹着,牵扯着,思绪着。
从我有记忆时起,脑袋里就是一墙之隔的池塘,池塘不大却是整个村子生命的源泉,农家人都叫它涝池。白天络绎不绝,小孩子的身影在池塘边闪烁,大一点的孩子会拿着自制的鱼竿钓鱼,而那鱼儿也不过是一指或两指宽大小,钓鱼只是为了玩耍谈不到陶冶情操。孩子们会在池塘边挖一个里面装满水的小坑,然后将手伸进水里去捉蝌蚪,运气好的话还会捉到一两只青蛙。小孩跟活泼的青蛙是斗不过的,因此他们就用起了狠招:三三两两的结伴,一个将青蛙放在水泥坑里用手遮住,另一个人会将和好的稀泥把青蛙封存在水泥坑中。他们是知道这点困难是难不住他们的,于是就会蹲在一旁静静地盯着地面看着青蛙破土而出。那时的孩子男女意识不强,我就会很大胆的混杂在他们当中,不到外婆喊着回家吃饭我是不会顶着灰头土脸的面容回家的。
连着池塘注水沟上那条破败的桥就是我们恶作剧的另一个好地方了。桥是用四五根木头搭的,上面用土和麦秆混杂的泥土覆盖。因为不需要承载过重的物体只供行人通过,所以桥败坏了也不会有人修葺。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我们的头上。我带领着弟弟妹妹在桥的中央挖一个一只脚般大的洞,然后会找来小树枝分散地摆到上面,接着再找来一块塑料铺到上面,最后上面盖一层土,袖珍版的陷阱就做好了。接下来的事就是坐在门后面从门缝里等待那个猎物。或许是来往的人太少了,又或许儿时的记忆模糊了,脑海里始终没有不幸的猎物出现。
记忆中最好听的声音就是一种鸟的鸣叫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鸟叫什么名字。只是外婆家那里到处是果园,也就会有一种独特的鸟在那出没,那种声音是外婆家特有的。小时候一直认为只要是那种鸣叫响起的时候就是看到外婆的时候。现在每每听到那种声音就会停下来细细地听着,想象着睁开眼的下一瞬看到外婆和姥爷出现在我面前温和的笑着向我招手。
那截横墙曾几何时是我想冲破的桎梏。冬日里横墙前面在每个暖洋洋的日子都会迎来大批的大老爷们和婆娘们。他们聊家常说八卦,这里就被称为“白话台”,想要知道谁家死了猫谁家丢了狗,又是谁家的老汉和谁家的婆娘吵嘴打架了都会在这里打听得到。墙的前面是一天“T”型的土路,为了方便大家现已被水泥路替代。墙的里面是一户人家,主人家也不吝啬,墙边栽种了杏树和梨树。墙内开花墙外香,墙内结果墙外甜,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聊天。那墙和果树就成了外婆家的标志。我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刚回到我现在的家,弟弟带我去串巷玩,当我看到相同的横墙和果树,丢开弟弟拐过横墙找外婆,结果拐过墙发现墙后面是另一番天地,站在那个陌生的门口噘着嘴愣神,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家坐在炕头黯然神伤,多想那截后面可以没有果树但一定要有外婆出现。
果园里有我们开怀的大笑也有我们撂摊子不干的倔脾气。杏子每到成熟的季节外婆就会给我们一个竹筐让我们去果园里捡杏子,虽然捡的不多但挡不住我们玩的好兴致。最后只能是我这个大姐发挥作用,指挥他们捡完了去疯去野。从这个果园窜到那个果园,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从这个墙头爬到那个墙头玩的不亦乐乎。
我对玉米食品并不感冒,可一次让我对玉米馒头特别钟爱。大舅舅嗜酒如命,一次外婆将刚出锅的玉米馒头拿去给大舅吃,大舅醉得迷迷糊糊,一扬手就将碗扫到地上滚出了好远,我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外婆默默地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走开了,我看不到外婆的情绪但能感受到她的伤感,从此我下定决心以后外婆无论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外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我对玉米制品情有独钟。
想想每年只有两次回外婆家的机会就特别伤感,第一次在不平常的时期回家激动不已,如果不是照顾自己的形象都快要在大巴车上跳起来了,好想时时刻刻待在外婆身边,即使外婆姥爷已经故去,也想多陪陪他们。记忆中的家是我魂牵梦萦一辈子的家。
文/胡月红 图/网路 编辑/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