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带孩子逛古城,远远听到西大街传来的售卖声,“啊.....唛........吖呵吆”孩子问我,这是卖什么的呀,我故意逗他,你仔细听听,听了几遍,孩子也没有听出来,寻声而去,只见一位大叔,推着一个三轮车,车上放一口大锅,一锅的鹌鹑蛋很是诱人,随即给孩子买了一块钱的,他才恍然大悟。但仍不解其意,这个“啊唛吖呵吆”真的跟鹌鹑蛋扯不上边,不过这种个性的叫卖声,倒像吸引我们一样,吸引了不少顾客,来古城的游客每天络绎不绝,听到这种叫卖声,很是新奇,往往都是循声而来,只为探个究竟,见是卖鹌鹑蛋的,便买上一块钱的,吃个新奇而已,恰也应了卖家的经营之道。
进城生活后,很少有这种沿街售卖的流动摊贩,听的也就少了。在洛阳生活这么多年,沿街售卖也就他了,倒是成了古城一大特色。
早些年在农村生活,村子距离乡镇街道较远,村子里每天都有各种售卖声。货郎担儿算是较早的乡村个体经营者声音吧。他们手持拨浪鼓,担着挑子,走村串巷,所到之处,手扭动拨浪鼓,“当.当.当.当.当”一般都是两圈,前四声重,是手拨动带来的,最后一声当轻,是惯性形成,赠送的一声。老人小孩,听到拨浪鼓声音,纷纷从家里走出来,该买针线买针线,小孩则是买个气球,买个钓鱼钩。
隔壁村有个杀牛铺,卖牛肉的是位老先生,担一个挑子,两头八斗筐,一筐装牛杂碎,一头装牛肉。只要一进村,就开始吆喝“牛肉烂和儿”,我们村子不大,往往他一声吆喝,半截村子都能听到,该买的就出来了。老先生一只眼睛不舒服,但看起称来相当准确,毕竟牛肉也算是比较贵的,斤两不敢有半点出入。
印象最深刻是来村卖豆腐的,距我们村三公里,有个官庄,官庄豆腐有名,入口发甜,越嚼越香,有弹性,瓷实里很,不出水,晾凉后扔在地上不会碎,不管凉拌热炒都能不会烂。官庄一大半人家都磨豆腐,又称豆腐庄。
听官庄出来卖豆腐的说,为避免冲突,他们每天早上谁家去哪个村都有分工,常去我们村的是一位四十来岁,面目清秀的中年男子,但吆喝起来,却是十分老练。
他一般在早饭前进村,早上时间紧,一个人要串两三个村子,只要一进村就开始吆喝,“豆儿”然后没音了,等走到村中间“腐儿”才出来。这时大人们常让小孩子用茶缸舀一缸子黄豆出来了,遇到这种情况卖豆腐的也不称,一缸子就是一斤豆,一斤豆正好换一斤半豆腐。每天在哪个村能卖多少豆腐,他们基本都有数,感觉这个村差不多了,就推着自行车准备出村了,这个时候,就又吆喝起来,“豆儿”,若是这中间没人出来买,基本听到“腐儿”字的时候,人就已经出村,再想买就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了。
都说夫妻时间长了,会有夫妻相。我常琢磨职业跟长相有关系,比如小时候常去我们村卖猪肉的,他是方圆十里八村标准的屠户,长的五大三粗,一脸胡子,眼睛也是炯炯有神,脸上更是一脸横肉,跟三国演义中张飞完全一个形象,据说他一进村,村里的狗都不敢到他跟前,他卖肉更不同于其他商贩,“大肉”两字喊的铿锵有力,特别是“大”字,猛的一听,发出的就是“打肉”的音,恶狠狠的。割起肉来,更是刀子在手里随意转,你说哪个位置,要几斤几两,一刀下去,基本无误差。
卖西瓜的常来自西乡,南阳城郊那一块,他们是黄土地,含沙量大,西瓜也甜,都是沙瓤。七八月份,他们一进村,就喊“沙瓤西瓜”,乡亲们一听就知道是西乡的瓜来了。本地也有种植西瓜的,相比之下就显得没有气势,一般不敢喊沙瓤西瓜,都是“西瓜”或喊“换瓜”,换瓜也就是用小麦换西瓜的意思。沙瓤西瓜一般卖的比本地贵些,但是吃的人很多,本地瓜便宜,瓜个头小,家里孩子多的,为避免争执,就买这种,一人一个,不打架。
南乡狮子庄也有一大块黄土地,他们种萝卜,常年种菜,种子也好,种出来的萝卜甜、脆,个头大,每年冬天,他们一进村,直接喊“狮子庄的萝卜送来了”,意思表达非常直接,大伙也就纷纷出来,抢购越冬萝卜。
如今,种地的少,都是规模化种植和养殖,屠宰进屠了宰厂,农副产品进了超市,这种沿村售卖的逐渐少了起来,曾经响彻村庄的售卖声也正渐渐消失,再回乡,也都很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