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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高考结束,毕业晚宴,我拿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去敬曾经教过我的语文老师。
没想到她会站起来,挽住我的肩对我说:一定要做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人。
彼时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大概也就觉得自己高二那年作文写得极好,备受她青睐罢了。
当晚聚会结束后,一群人约着去网吧,但我寻思着可以在自己的公众号发一篇关于学校毕业的文章,估计会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转发。
于是第一次在网吧感受到什么叫格格不入,但这种感觉又出奇的让人觉得妙不可言。
我从高三开始,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太好,很早就意识到自己顶多是读一个好一点的二本。
不过我一直有阅读的习惯,在别人都疯狂刷题的高三,我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学校的图书馆。
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写东西还不错,长期的输入使我可以保证大量的输出。
在高三毕业前,公众号作为自己写随笔的地方,复习再怎么忙碌,一周也保持着一篇2000字以上的输出。
那晚在文章发出去后,短时间内就引起了大量转发,最终阅读量定格在6000左右。
当然,公众号由我自己乱写变为“一克松”,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只是那篇文章激起了我表达的欲望,是否被人认可最直观的的感受不再是身边人的评价,而是文章背后的阅读量和点赞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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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准备上大学,除去周六日,每天都在公众号发文章,发完后就顺势分享到各个新生群。
偶尔有人主动加我,赞我写的好,内心就异常满足。
一个月后,大学生活逐渐稳定下来,但这样的稳定也使每个人都变得好像都一样。
他说他要去兼职,然后你也跟着一起去。
她说上课要认真,你也认认真真地听着。
自己就混得不太好的年轻讲师,却教你怎么去做职业规划。
那些连自己底线都没有的教授,却在讲堂上指点江山口吐唾沫。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你连自己都不了解,却像苍蝇一样跟着别人乱飞。
我也不知道每天到底该干嘛,觉得得过且过拿着数额不少的生活费大肆挥霍过着的小日子开开心心也不赖。
李世康(小损友)来了,他说他想写一篇文章给她的女朋友。
反正我也没想着要把写文当成一件正经的事情去做,有人把这里当成一个平台,算是对我一种认可了。
直到我在一段感情中的失败,我才猛然发现,如果大学生活再这么荒唐下去,不出两年,我就会像那些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的人一样,满脸青春痘,头发也不洗,浑浑噩噩暗无天日。
光棍节那天,我把李世康和邓凯月(山肉)拉了个群聊,我说咱们好好写一个公众号吧。
“一周三更,每人一篇,年底写到1000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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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粉是有了,就在17跨年前夕,我一个人在外滩晃荡,在平生第一次跟我妈讲了一句“我想你”后,打开公众号页面,第1000个粉丝诞生。
那晚的外滩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人,在零点即将到来时,大家扯破嗓子进行人工倒计时。
2018年来了,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年发生了那么多事,也过得是那么的快。
我在朋友圈里发了条朋友圈,说有没有会用PS的小伙伴来一克松帮忙做下图片。
陈金辉(渣渣辉)点了个赞,评论说:我行不行?
记得当时很多人都点了赞评论了,但只有他一个这么说,于是我说:行。
此时公众号正式以“一克松”的名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粉丝不多,但勃勃生机。
在寒假来临前,我跟大家说如果正儿八经的去做一个公众号,文章必须是日更的。
假期四十天,我自己二十篇,李世康十五篇,邓凯月十篇。
从此我每天最常去的地方,变成了图书馆,无一例外的都是打开电脑修改当日的稿子,偶尔遇上李世康写的东西连改的价值都没有了,我又得自己重新码上一篇。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为了一克松的稿子能正常供应,我第一次在文章里提到想要寻找一些小伙伴。
最先来的人,她叫顾娇,笔名七禾。
随后不久,因为文章不断被人转载,张晓容(丛容)和许梦(阿梦)也来了。
至此,编辑部正式成立,记得那天的日子是2月14日。
春节前夕,澎湃记者王乐发了一篇寻找张扣扣的文章,她一边吃着人血馒头,一边赚取着流量。
事发突然,我想都没想,一头扎进电脑里,当晚文章发出去后陆陆续续看到有朋友转载,我松了一口气,读者的留言也很给力,我觉得自己的文章开始有价值了。
随后张扣扣一刀砍了仇人一家,这一刀把他顶上了热搜,全民都在讨论张扣扣的以暴制暴是否合理。
我不赞成以暴制暴,以此写了篇文章,那时候不懂事,觉得被人骂是很难过的事情,为了遏制事态的持续发展,我把精选的留言全部关闭了。
最终的阅读量停留在3000左右,但半年后有一篇文章叫《警惕崔永元》被广大人民群众骂上了十万加,突然有点心疼自己。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整个寒假,一克松每天都准点更新,就连大年三十那天,我也郑重地点下了“群发”按钮。
“大家有什么新年愿望吗”不记得谁在群里问了一句。
我说:今年要和大家一起去跨年。
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敢说出这样的话,但清楚的是,我相信自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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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付出的努力足够多了,就会慢慢有回报,但也会因为自己足够的年轻,所谓的回报也是虚的很。
5月中旬,我想一克松能有更多的内容展现给读者,所以在空间里发了一条说说。
杨涛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来的时候一直不知道他可以干嘛,但四个月后,我们学校炸起来的音乐趴就是他搞起来的。
我们一起出过街访,一起在树头下聊过公众号运营……
同一时期的还有彭若芸(彭翠花)和周婧(周怼怼),两人就跟着我写东西,让他们抓狂的是,毙稿成了家常便饭。
6月下旬,一直自己写文妹妹突然跟我说想开个公众号,我想都没想,我跟她讲:“你来我这里,以后红了,你那个公众号,肯定也能火啊。”
她叫李欣潼(李哲哲),那篇在蒙古失踪的文章就是她写的,当时第二天醒来不知怎么的,刷着她的文章,每隔一会就涨一波阅读量。
我们终于被一家公司签约了,虽然后来什么也没拿到,空有希望,但七月份我和李世康两人留在南京里写稿,住着简陋的出租屋,精打细算的过着每一天。
无所谓啊,如果万一成功了,这些又有什么呢。
但失败总是那么的如约而至,一个暑假过去,留给我的只有无奈。
我和他还发过同样的朋友圈:今年五万粉!!
我甚至连个性签名都改成:今年大家一起去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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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末的我,真的想放弃一克松,觉得平平淡淡把大学读完,也不要搞什么特别的事情了,拿着毕业证,该考研就去考研,该工作就去工作。
路很平坦的,也无需多想,但张晓容不同意,李世康不同意。
我说我什么事业不管了,你俩负责吧。
我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出去玩,什么写稿公众号都被我抛到后脑勺,那些所谓的梦想都一边呆着去了。
自媒体就是这么一个令人感动的群体,在我极度低落时,有主编从外地来找我,有人给我打电话,有人专门写了一篇长文,告诉我:不要放弃。
幸好有他们在,9月份的我像打了鸡血一样,不管什么样的选题,我都去写,拼命地看书看电影,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高质量输出。
我还对大家说不要写了,我自己一个人写,一个人日更。
在这样的疯狂下,我第一篇404诞生了,第一次感觉十万加好像也没那么远。
但张晓容一巴掌甩了过来,你还有没有这个团队呢?
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大家手生了,哪怕真的写了十万加,就成功了吗?
是啊,答应的跨年,也是一群人去跨啊,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重新整理了团队,并喊来了我的高中同学,他就是苏正挺(秋刹)。
去北京和他见面时,说句老实的,我真的想不起我的隔壁班还有这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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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克松没有火,我们也没有赚到钱,粉丝也停留在不到四千的边缘。
肯定很绝望吧。
以前我是会这样想,但现在我更相信沉淀许久,蓄势爆发。
我们从来没有断更过,编辑哪怕一周没有更文,他估计是被毙稿了,但下周他还是会继续写。
而大家也在不断的训练中,越来越全能化,意思是不管遇上什么样的选题,要你去写,半小时左右就能出一篇1800字的文案出来。
为了保证稿子的质量,一周三部电影、一本严肃文学、大量新闻都是编辑部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强调的内容输入。
就是这样的不断积累,我们才会一天天开始变得有价值起来。
虽然跨年这个愿望,只能从今年留到明年了。
我信,明年可以的。
最后
现在的一克松编辑部,我们也是在不断的失去中不断的获取。
最先离开我们的是顾娇,后来是许梦,再后来是彭翠花。
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就是明明你答应我要和我一起走到最后,你却因种种原因,我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你上了那趟驶往远方的列车。
所以我经常在他们的朋友圈底下评论:什么时候回来写稿?
现在我们的情况是:
“以前的棋盘上只有两只马去获得胜利,现在多了两个車去取胜。”
两只马代表着一是我们的创作能力,二是我们本身的计划。
两个車代表着一是我们所遇到的机会,二是我们整个团体所要爆发出的能量。
不过,今年过去了,写了那么多的热点事件,表达了那么多价值观,我们在标榜自己时确立了“年轻人身上应该有束光”的slogan,但还是会有那么一点遗憾。
虽然我会说凭什么才大二就要得到那么多啊,凭什么二十岁不到就要成功啊,这都是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因为我的身边确实有人在二十不到,就活成了那个模样。
我们虽然不能强求些什么,但一想起自己立下的flag,真的不希望付诸东流呀。
今年是不能让编辑部聚在一起跨年了,那我就相信明年可以吧。
“那就明年啦。”
“好的哦。”
本文作者:阿 一 啊
本文来源:一克松(一个糟糕青年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