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泰山最初的印象源于中学课本的《挑山工》,尤其是那张配图,据说那是十八盘,蜿蜒曲折。
初识泰山,是我在上大学时期,济南到泰山不过三十多公里,所以济南的好多学子都有夜登泰山看日出的经历,而我,也不免俗。那一年,从红门到南天门,再到玉皇顶,大概用了四五个小时,很庆幸的赶在日出之前且没有下雨。
我们从红门出发,夜登泰山的人很多,走在路上,你总能被很多人超越,你也总能超越很多人,极少数的人有缘同行,而多数的人都是擦肩而过的过客。
从红门到中天门的路程相对轻松,有一大段的平路和很小的台阶。因为是黑夜,无法看到风景,除了你身边的人,便是你脚下的路,所以很是专注。过了中天门,有些心急了,总是会问从上面下来的人,还有多远?“快了,坚持,很快就到了”,所有从上面下来的人都会这样说。有些路,对于那些已经走过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瞬间的事了;而对于那些没有走过的人来说,那是未知的无限遥远。看着山顶的点点灯光,我在预估我与他们的差距,似乎也在越来越小。
从中天门开始,便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爬山,除了台阶还是台阶,每爬五分钟都要歇上五分钟,后来干脆变成上20个台阶都要歇一歇。尤其是到了十八盘,因为是黑夜,完全不知道它有多高,总之用手电筒往上照,完全看不到尽头,努力的爬,每歇一次就用手电筒往上照一次,希望能看到尽头,然而至少十次间歇下来,仍然无望,瞬间就有种想要下去的冲动。即便从上面下来的人告诉你“很快就到了,坚持一下”,然而那时候是完全不信的,因为这一路听的太多了。黑夜里,一条完全看不到尽头的路,除了消耗着我的体力,还在侵蚀着我的信念。知道,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当初来的目的不就是要看日出吗?所以当我最后一次用手电筒往上照看到尽头时,都顾不上歇了,一口气到了山顶,因为完全不能再忍受这种对信念的折磨。看到南天门,以为是终点了,没有任何经验的我,对终点的到来预估的太早。
从南天门到玉皇顶,虽然没有太多台阶,但经过十八盘的磨砺,我对终点太过渴望,可是长长的路,依旧走不到头。那时候,我身边的人,他总是能恰当时机的给予我鼓励,所以独自行走的时候是很酷,但结伴同行最终让我触及梦想。那一晚,对我而言,体力和毅力都是一个考验,好在在同伴的鼓励下我坚持了下来。到达观日地点,天还是黑的,想必我们是来早了。
东方既白,人群便开始骚动起来,寻找着最佳观日位置。天色渐渐明亮,东方开始从白转为微红,大片大片的,大概有180°的平面,不确定太阳究竟从哪个位置出来,所以仔细甄别着,到底哪里更红一点?然而东方的颜色一直在变化,变着变着自己都无法确定,到底太阳会从哪里蹦出来?从东方亮光到完全变红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足足有半个钟头,不敢眨眼,生怕错过那一瞬间,虽然过程漫长,但每一眼看去的天空都不一样。
从红开始微微泛黄,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金黄色开始慢慢铺开,心里便也知道,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突然,一个红红的球,毫无防备的从这金黄色里跳了出来,完全是毫无征兆,惊的众人兴奋的吆喝起来,大声的喊道:“太阳,你好啊”。似乎这一天,才是生命中最新的一天。
数年后,我在龙脊同样看了一次日出,感受和心情却已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