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地,一写下“山窝”这个词汇,就想起老家的溪滩地,想起绿色如潮的庄稼,想起双垛弓着脊背的古桥,想起在桥上走过的牛羊和它们身后戴着雨笠的大爷抱着头巾的大娘,在桥下如同水中黑色小蝌蚪大小,全身裸露的孩子,他们时不时扎个水猛子,捞上乌漆八黑的石片。而每天在公交车停靠站见到梧桐树身上一个个“树窝”,就想起在马路上潇潇洒洒的风,随风卷起的落叶“哗啦啦”地响,毕竟还未真正走进秋日啊,叶枯枝秃,黯然神伤,长臂长腿的夏先生,四十天的狂躁与疯狂,想起悬挂在半空中的月亮,时不时隐身而去的小星星,和故意在航道上轰鸣如炸雷的飞机,想起在金华北山的南边金华南山的北边岭下镇寄养的小孙子,他外形稚嫩,却动感十足,像猕猴一样喜欢拔腿登高,外公外婆一个劲地的鼓励,奶奶连拍数个视频发给我分享。
山窝,应该是自然生长之地吧。尽管它经历亿万年风吹日晒,雨雪霜打,那些好斗的,想在《越绝书》上扬名的吴越将领是否曾经践踏过这片山河,这个我不清楚,但从老家馒头山山顶躺着的酱红色的龙糠般细砂和山脚厚积豆腐白、黏性极强的瓷泥,我就认定生活在这里的山民就是剑侠刀客的后代,他们也许游历过晋陕之地,他们也许从秦皇汉武帝手中接过令牌,他们曾经吟诵过大江大河,却在这片土地上搭棚扎寨,半显半隐地逗留下来,并以松树干干、杉树干干的名义,取火烹食,以葵花籽、石榴籽以少积多、子孙满堂的想法,在这里深掏河泥,高筑陂塘,春撒种子,秋收稷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树窝,本是外地客寄宿之地,拼搏的场所。自从1982年9月来到气势恢弘的古城,成为一名读书郎之后,似乎在江河万里总有源中寻找到了生命的价值、在遍野黄沙卷东风中获得了人生的意义,并悄悄地与大云山、横山签下一个百年的约定,我将与这座小城市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尽管有我在,不多一个,无骨留,不少一尘,但只要春风在,杨柳日日新,夏风在,鸟虫四处鸣,居住在三江六岸的城乡居民披星戴月,呕心沥血,处变不惊、化悲为喜,尽管经济还不能与周边发达县市同日而语,居民收入处于中游,好在个个心潮澎湃,人人意气奋发,心如止水,气势如虹,开疆拓土,加紧备练,增强生存能力,提高技战水平,获得新业绩。
陈水河整理于2022年8月16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