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杜村——祈雨

        外面骄阳似火,热得人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也许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对老家的思念情怀越发的浓郁;也许是年龄大了,越来越体恤农民的辛苦,更揪心烈日暴晒下的庄稼能不能扛得住;也许是生活太过枯燥乏味,我时常会一个人回忆儿时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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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和思绪交织,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祈雨”。眼前立刻呈现了一个熟悉又向往的画面:

90年代的杜村连年干旱,地里庄稼奄奄一息,果树也是半死不活。出于无奈,信民们又开始举行老辈们延续下来的祭祀活动——祈雨。这不是迷信,这更多的是辛劳的农民面对大旱颗粒无收时的一种心灵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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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众自发的组织祈雨,打头的是6个打彩旗的小孩,紧接着是响声震天的三社百人锣鼓队,后面跟着5.6张摆着各种贡品的供桌由10来个年轻人抬着。供桌后面是祈雨的主角我们称为[马角],一40岁左右的男人,赤裸上身,下身只穿着条短裤,光着脚丫,右手拿着一条鞭子,脸拉得很长。这条鞭子很粗,有我们小孩的腿那么粗。[马角]按他特有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用犀利的眼神傲视着所有人,看着像是唱戏。我们几个小孩私下议论,也不知道[马角]光着脚走路脚疼吗?一个老太太一本正经的说:“  [马角]这会是神,肯定不疼。”我们就再没有吭声,看着[马角]在那“耀武扬威”。收尾的是一群老头老太太还有我们这些爱凑热闹的小孩。

      说罢,祈雨队伍浩浩荡荡的从仙姑庙开赴去村口接雨【也就是祈求仙姑降雨泽民】。我们小孩由于好奇和顽皮就在队伍里前后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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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60多岁的老者眼睛瞪得如鼓环般大小朝我们几个小孩咆哮着:“不要乱跑,当心[马角]拿鞭子抽你们。”刚好这时“啪”得响了一声,真得是震耳发聩,这就是那个鞭子发出的声音。看着和我们腿一般粗的鞭子,联想下这要是打到我们身上,肯定得非死即残。我们几个就乖乖的跟在队伍最后面再也没乱跑。

        那个老者又用不屑的语气说:“这是搁现在,要是搁以前,祈雨时[马角]要是看见谁不下跪就敢鞭子抽他,并且被打的人不敢吭声,还要受到信民的指责、辱骂和唾弃。”

        听了老者的话,我们吓得直打哆嗦。跟在后面,一见队伍停下,就赶紧跪下,纵然我们穿着短裤,地上都是石子,我们也强忍着疼跪下,头都不敢抬,心里盘算着:再疼也没有鞭子抽着疼!

        队伍所到之处,老人们都会很诚恳得跪下来,双收合十不停的磕头,嘴里面还不停的念叨我们听不懂的话。他们不是给[马角]下跪,他们是在跪上苍(仙姑),祈求上苍(仙姑)能降下甘霖,滋润万物,救民于水火。年轻人很少跪,但是会在门口摆着桌子,放上7.8个碗,凉点开水,供祈雨队伍饮用。

        走到接雨的村口,才开始了祈雨的重头戏。我们看见[马角]拿着鞭子甩来甩去,“啪、啪、啪……的响。”一会又拿着一个铁叉在头顶叉来叉去,不知道在干什么?锣鼓越敲越带劲,如雷贯耳;[马角]也越甩越有劲,响彻心扉;[马角]更是越叉越投入,好像要把天捅个窟窿……

        但是我们不敢和[马角]对视,生怕过来抽我们,只能低着头,也就没看祈雨的全过程。我侧着头的问那个老者:“爷,鞭子甩来甩去这是干什么呢?”老者给我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那鞭子叫【盘龙鞭】,就是把龙往咱村这里赶。那个铁叉叫【拨云叉】,就是把天上的乌云往一起拨,都拨到咱村来。龙王和乌云都到咱村了,那就有雨了。现在都简单了,只是走走形式。以前的老年人是真的祈雨,[马角]都是光脚踩火鏊,空嘴穿钢钉!那种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只有这样,上苍(仙姑)看着我们辛苦,才会布云降雨,庄稼才能不至于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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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雨结束,只要来祈雨的人,不论大人小孩,人手会发一个柳树枝编得圈子,都戴在头上。回到村里,看见头戴柳枝圈的,村里人都知道这是去接雨了。有时会调侃的说句:“接雨回来了,辛苦啦!”我们也人手一个,出于好奇和恶作剧拿到家还戴了好几天。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讲究。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时至今日,估计好多人没有机会再目睹祈雨的盛况,估计见过祈雨的人,脑海里也只剩下星点的记忆。【如:马角、盘龙鞭、拨云叉……】但是那种对[马角]的惧怕感,我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甚至小时在村里碰见拌[马角]那中年人都绕着走!现在想起会一个人傻笑,那时多么的天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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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们细心留意,在仙姑庙的大殿里,北边那面墙上,画着下雨时天上各路神仙的神态举止特写。南面那面墙上,描述着最传统的祈雨盛况,就画有赤脚踩火鏊、空口串钢钉的场面。再靠里的墙上,挂着盘龙鞭、靠着拨云叉。看着这些物件,我们会想到好多,好多……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感慨了!

        祈雨是一种祭祀活动,是一种心灵的寄托,是一种对信仰的敬畏,更是过去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因为,祈雨,祈求的就是风调雨顺,万物丰收,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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