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度心理学发端,所有的寻找都是重新找到;找到的对象也都是早就失去的。荣格派的分析师Greg Mogenson说,“丢失和丧失,反而是心灵的一种寻找方式”(这是一种非常具有整合与转化色彩的视角)。
所以,哀悼也不仅仅是丧失的经验,恰恰相反,哀悼是心灵的自然状态。哀悼,是心灵存在与知晓万物的方式。我们的自我会紧紧抓取、占有,而心灵的哀悼与放下,则是对抓取进行平衡与牵制。
…如果诗意地看待研究的过程,则自我并不是探索的核心。这种探索,不属于探索者本人;正如一个梦,并不仅仅属于梦者。恰恰相反,研究者属于这种探索。这种充满想象力的转换,描述了研究过程中诗意的一面。在研究的过程中,研究者舍弃自身,这种探索才会通过研究者显现。也借由这种方式,心灵发展中未完成的任务,通过研究者潜在的情结展现出来。
在著作《作为象征的丧失》中, Peter Homans 找到了10篇文章,描述我们这个时代,最核心的问题是“无法哀悼”。他说,当纪念馆取代了个人的哀悼经验,减少了我们对于哀悼和纪念的体会,这种纪念馆就会成为一个问题。(看来哀悼还是非常有意义的,缺了还不行!)这种文化上的“无法哀悼”,是一种集体意义上的心灵损失。即便是我们的心理学,也属于“无法哀悼”这个时代问题中的一部分。
心理学所使用的语言,也是理性心智对心灵塑造了一个隐喻式的纪念碑,把心灵变成了一种假象。我们的心理学传统,包括深度心理学,它们揭示心灵的方式,也在同等程度地障蔽心灵。心灵,会躲避心理学的假象。心理学尝试用自己的理论、测量、事实和规则,来把心灵固化、立碑纪念,而心灵会逃避这些。就像世界的绿色,会逃避我们对于“绿”的定义。
我们的心理学,像是一个复杂的文化-历史的纪念碑,矗立在心灵与世界的鸿沟之间,穿过了我们制造的心智与万物的万丈深渊。然而正因如此,我们的心理学成为问题,他剥夺了我们对于心灵深邃谷底的追寻,剥夺了我们对于丧失的哀悼。
…降入心灵深邃的谷底是容易的,找到回来的路,却是一种艺术和探索。
译自《the wounded researcher: research with soul in m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