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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滔天洪水》
苏德在拉帕洛达成协议的惊人消息传出来之后,不到一个星期,新组建的美国国会大战债务融资委员会( Congressional World War Debt Funding Commission )就向巴黎方面发出了官方要求,要求对方提交法国拖欠美国的 35 亿美元债务的还款计划。
1921 年年底至 1922 年年初,劳合 · 乔治希望通过经济手段来弥合导致欧洲分裂的严重对抗,而法国现在却又打起精神,打算用武力来修改财政方案的内容。一次国家暴力行动就这样被赤裸裸地兑现了。巴黎方面进行了计算,将法国军队派遣到德国西部的工业中心鲁尔,只需要花费 1.25 亿法郎;而开采鲁尔煤矿所带来的回报,可达每年 8.5 亿金法郎。事实证明,对德国西部实行军事占领可以为法国带来可观的回报,但它也导致了一场危机,将德国推到崩溃的边缘,迫使英国和美国重新介入欧洲政治。
从法国的角度来看,墨索里尼的整个事业是建立在他一次次的战争经历上的,没有人比他更激烈地反对“没有胜利者的和平”了。对法西斯主义侵略倾向的担心是后来的事情。在 1923 年,墨索里尼绝不会阻挡法国对德国采取强制行动。
德国人用消极抵抗来回应。矿工拒绝挖矿,铁路也停止运营,德国国有铁路在鲁尔的 17 万员工中,只有 357 人愿意为法国工作。作为报复,铁路工人和公职人员与他们的家人一起,一共 14.7 万名男女老幼,被立即逐出了占领区,而他们通常只会提前几个小时接到通知。
从 1921 年开始,两位数的通货膨胀曾经帮助德国躲过了全球性的经济衰退,而在 1923 年,恶性通货膨胀则让德国陷入了瘫痪。在鲁尔的大型炼钢厂和矿井,老百姓只能忍饥挨饿,因为农民拒绝为了一文不值的货币而售卖粮食。鲁尔发生了恐慌性的食品暴动,导致几十人死亡,数百人受伤, 30 万饥肠辘辘的儿童不得不从那里被疏散到德国其他地区。
英国已经从欧洲事务的中心位置撤出,有意识地不再插手其中。在这个全是托利党人的新政府看来,他们离欧洲大陆上那些狂躁不安的邻居越远越好。
与直接同《凡尔赛和约》相关的鲁尔危机不同,在伊奥尼亚群岛发生的暴力事件,恰恰就是创建国际联盟所希望化解的那一类事件。科孚岛事件在各方看来都是一次考验。墨索里尼毫不掩饰他的轻蔑:“这么一个国际联盟,它让海地和爱尔兰与大国平起平坐,在希土冲突、鲁尔或是萨尔问题上都表现得无能为力,留着行动鼓励社会主义对法西斯意大利发起袭击。”
到 1923 年年底,鲁尔的煤炭和钢铁巨头胡戈 · 施廷内斯游说柏林方面,希望批准鲁尔所有的大型钢铁企业强强联合,使之成为“新国家架构”的经济基础,并能够“在法国和德国之间起到调解作用”。
超过四分之一的德国选民将选票投给了极右力量 ——19% 的选票投给了德国国家人民党,将近 7% 的选票投给了希特勒的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将近 13% 的人选择了共产党人。如果想要达到三分之二多数,就不得不至少说服一些来自国家人民党的代表,而他们是《凡尔赛和约》毫不妥协的敌人,是“刀刺在背”传说的创造者。
1924 年之后,魏玛共和国的稳定得到了大量涌入的美国信贷的支撑,它们被提供给了私人企业和除破产的帝国之外的各级政府。
1929 年 5 月 30 日的大选使拉姆齐 · 麦克唐纳领导的工党第二次上台后,这一决心更得到了加强。作为一名坚定的大西洋主义者和反法派,麦克唐纳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是修补与美国的关系。他十分热衷于与两次大战间进步主义的典型拥护者、刚刚当选总统的赫伯特 · 胡佛打交道。正如托洛茨基所嘲笑的那样,英法对话已经不再重要了:“如果你想认真讨论问题,那就别怕麻烦,横渡大西洋吧。
田中首相的政策现在变得支离破碎。他既没能与中国对抗,也没能与中国和解,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东方的堂吉诃德”,是一个已经落伍的传统武士。
1933 年 2 月初,正当美国准备迎接一位新总统时,一场来势汹汹的银行挤兑风潮开始在路易斯安那州出现。到 3 月 3 日,它已经蔓延到了世界金融秩序的中心纽约。绝望中的纽约州政府向华盛顿方面发出请求,希望联邦政府能采取行动。但是胡佛的总统权力在那天宣告结束,而他的继任者富兰克林 · 罗斯福( Franklin Roosevelt )拒绝合作。 1933 年 3 月 4 日黎明前,在没有得到国家政府指示的情况下,纽约市市长决定关闭全球金融系统的中心。面对现代历史上最严重的全球经济危机,美国政府却无所作为。
美国和在其他地方一样,与转向这种“建设性”政策相辅相成的,是将国际义务抛诸脑后。
罗斯福在 4 月 19 日宣布,美国退出金本位制。这一决定为美国的复苏创造了一个金融稳定的平台。但是除了过高的关税之外,美元的突然贬值使得向美国出口变得异常困难。另外,在投资者的信心得到恢复之后,大量资金重新涌入纽约,这使得世界其他地区的流动资产大量流失。
亲美的英国首相拉姆齐 · 麦克唐纳在他 1934 年 5 月 30 日的日记中写道的:“将会扰乱(这个)金融秩序(现在已经是这样了)的债务偿付,是对整个世界的背叛。我们不得不承担起这样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停止继续偿还债务的愚蠢行为。
1933 年春天,在柏林,对犹太人的大屠杀开始了; 1932 年春天,在暗杀了保守党派政友会的全部核心成员之后,日本的政党政府宣告终结; 1935 年,在装模作样了好几年之后,墨索里尼最终满足了自己嗜血的本性,发动了对阿比西尼亚( Abyssinia )的进攻
追寻国际联合与合作,是对不平衡的综合发展、对国际社会“锁在一条铁链上的囚犯”生活唯一合适的回答。这是对一种新型自由主义、一种进步的现实政治的计算。它是一场更加动人的戏剧,因为它仍然是一段开放、未完成的历史,对于今天的我们同样也是一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