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烤红薯

【九洲芳文】

早餐,一块烤红薯,一块烤粗粮面包,一个煮鸡蛋,一杯茶。

也许是童年艰苦生活养成的习惯,也许是连日来的苦思冥想,反正是食欲不振。我并没有吃多少,红薯吃了半块,面包吃了大半块,鸡蛋好好地躺在碗里,动也没有动它。茶倒是喝了两杯,烟和茶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早就无法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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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生活水平提高,各种先进的厨房设备,家庭厨房用的烤箱,轻而易举非常方便地就能吃到自己想吃的食物。

这半块烤红薯,烤的非常专业,火候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可它为什么没有童年的烤红薯那么诱人,那么让我念念不忘啊!尽管童年的烤红薯现在想起来不是很干净,外面还有一层厚厚的黑黑的东西。可我还是忘不了,总想试着烤出它的样子和味道。

年少时,每到秋收以后,河槽上面的白灰窑就开始烧白灰了,这就让我们又多了一个好玩的去处。从家里抓两个土豆,跑到白灰窑,把它放进外面的石头护墙的缝隙里。一边嘻嘻哈哈地烤着火,一边等待烤熟的土豆。如果家里条件好的,就可以烤红薯了,方法和烤土豆一样。

大春的爸爸,工作繁忙,每星期才回家一次,他的妈妈最近找了个临时工作,一大早就出了家门。家里就剩下大春和他俩个小弟弟了,大春自然就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这星期大春的爸爸是不会回来了,我就早早过去和他一起写作业。差不多十点多,我们的作业就写完了。他的两个弟弟很乖,一直在一旁玩耍,看见我俩写完了作业,开始说起话了,就嚷着说饿了。

大春跑到厨房,找了半天,空着手回来了,看来家里一点剩饭都没有。弟弟们还在哭喊,大春急得抓耳挠腮。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出去下到菜窖(那时我们那里家家都有,用来储存冬菜的,就是在院子里挖个两米左右的深坑,上面盖死,只留一个出进口)拿回几个土豆和一个红薯。

“小文,你帮我看着弟弟,我去白灰窑烤土豆和红薯去。”

“放心去吧,有我在,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大春就回来了。原来他怕两个弟弟不听话,我弄不了,不放心又回来看看的。

“你回来干嘛,都说了没事,快回去看着土豆和红薯,别让人给拿走了。”

“好吧!”大春转身要走,又叮嘱了两个弟弟几句:“弟弟,听小文哥的话,别闹。一会烤好了,红薯就给你俩吃,我们吃土豆。听话啊!”说完就出去了。

过了很久,大春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手里只拿着几个黑黑的土豆。两个弟弟嚷着要吃烤红薯,大春没好气地说:“吃什么吃啊,让人偷走了,吃土豆吧!”

两个弟弟小嘴咧开了,要哭的架势,我赶紧劝:“弟弟别哭,一会儿小文哥给你们弄点好吃的,听话啊!”

看着两个弟弟吃开了土豆,没有哭。我又问大春:“咋回事,怎么就被人偷走了呢?”

“谁知道哪个坏蛋干的事,专门把红薯拿走了,把土豆留下了。不错了,没有给我一锅端就算讲义气了。”

“你头一次回来,看见有人在白灰窑转悠了吗?”

“没有,就在房头看见小亮了。”

“行了,你好好照顾弟弟,这事交给我吧!”

出了大春家的门,我想了想,直奔小亮家的小菜园,估计他会在那里。果然不出我所料,小亮和“大头”看见我进来了,有点变傻了,直愣愣地看着我,连嘴角烤红薯的残渣都顾不上擦掉了。

“烤红薯是给大春两个弟弟吃的,你俩太不够意思了吧?连小弟弟的东西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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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妈呀!我不知道,小亮也没跟我说啊!”大头知道我真生气了,连忙解释,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小亮。

“小亮,你说咋办?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吧?是好朋友就将功补过。”

“小文,我错了,你说咋办就咋办,千万别告诉我爸,求你了。”

看着这两个犯错的伙伴儿,态度还可以,我也没了脾气。正想拉着他俩去给大春赔礼道歉,突然想起了那天看见邻居家收了红薯,估计地里肯定会有遗漏。

“我去跟张叔叔说说,看他同意咱们去他家地里捡漏不。你俩先去给大春赔礼道歉,然后等我的消息。”

我去问张叔叔时,张叔叔非常高兴:“捡什么捡啊,我都捡了一遍了,我送你两个吧!”

“不是,张叔叔,谢谢你,我主要是想让小亮他俩将功赎罪,如果你同意,我就让他俩劳动劳动。”

“哦!是这样啊!好吧,去吧!替我翻地当然是好事了。”张叔叔听了我的话,很高兴就同意了“东北角有铁锨,用完了再放好就行了。”

“谢谢张叔叔!”

大春的妈妈回来后,我们四个小伙伴儿,在张叔叔家的地里忙开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一直干到天都快黑了,把整块红薯地都翻了个遍,才找到一大一小两个红薯。

第二天,大春继续在家学习照看弟弟。我们三个来到白灰窑,小亮和“大头”又从家里每人拿了四个大土豆,一股脑儿全放进去烤了。

都烤好了,拿了个破兜子兜着,一起去了大春家。

本来烤红薯都要给大春两个弟弟吃的,但大春只把小个的红薯一掰两半,分给了他的弟弟。然后进厨房,把大个烤红薯横切一刀竖切一刀,分成了四块,我们每人一块,连同烤土豆,我们吃得满嘴黑乎乎、脏兮兮。

每个人的小脸都是“五彩缤纷”,大家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烤红薯的风波过去了,我们的友谊却永远保持了下来。多年以后,大家又一次聚会,专门点了一盘烤红薯,可味道,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再有一个多月孩子们就放假了。我想好了,有了时间,要在农贸市场买一些红薯,各类的品种都要。到时候把发小们都叫上,跑到荒山野岭开一个烤红薯盛宴。要把红薯烤的又黑又焦,吃的大家满嘴都是黑,一定能吃出童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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