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记公元前98-前87凡十二年事
一、纪事
1.阴差阳错,李陵丧失报汉良机;功在千秋,白公穿渠民享其饶;祸起萧墙,武帝缘封尧母门。
公元前97年,武帝派李广利等四路大军,共计二十余万之众,出雁门,再击匈奴。激战十多日,互有胜负,双方撤兵。武帝派公孙敖深入匈奴腹地,希望把李陵接回来。公孙敖没找到李陵,回来上奏说:听擒获的俘虏说,李陵教单于制造兵器,以防备汉军,所以我没能找到他”。武帝就把李陵满门抄斩了。不久获悉,原来教单于制武器的是投降匈奴的汉将李绪,并非李陵,李陵还派人把李绪刺杀了。李陵满腔热血,却惨遭屠族,便彻底死心了。
为改善泾阳、三原(其一为白鹿原)土壤条件,促进生产发展,赵国中大夫白公奏请,从谷口(泾水出山口)至栎阳(今西安城内),修了一条二百里的引水渠,将泾河水引入渭中平原,使四千五百馀亩农田得到灌溉,渭中百姓受益匪浅,“白渠”因此得名。同向还有一条秦朝修的“郑国渠”,后人常合称“郑白渠”。
公元前94年,皇子刘弗陵降生, 其母钩弋夫人,姓赵,《史记》记其“少好清静,姿色甚佳”。河间人,武帝巡狩河间时,因“望气者”说此地有奇女,派人寻找。一会儿功夫,果然找到一位貌美女子。据说此女生来双手紧握,虽已豆蔻年华,仍不能伸开。武帝唤至面前,轻轻一掰,少女紧握的双手便被分并,掌心还攥着个小玉钩。天缘帝合,武帝随召入宫,甚是宠爱,居钩弋宫,名钩弋夫人。
钩弋夫人怀孕十四个月后生下刘弗陵,武帝说:先前尧也是十四个月才出生的,如今钩弋也是如此,于是就下令将钩弋宫门改称“尧母门”。
武帝可能是因缘巧合才下令改称“尧母门”,但身为天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特别慎重。否则,那些奸滑之徒就会妄揣皇上心意,认为皇上偏爱幼子,想立幼子为皇位继续人,而当时皇后、太子都好好的,武帝下这样的命令是不谨慎的。果不其然,后来就出了逼死皇后、太子的巫蛊之祸。
2.巫蛊之祸。
巫蛊之祸可以说是武帝晚年做的最昏聩的一件事。“春秋已高,疑左右皆为蛊诅”。一次武帝白天小睡,梦见有数千个木人手持棍棒要袭击他,霍然惊醒,从此感到身体不舒服。便听信佞臣江充,任由其带一帮巫师,深入宫禁之中,毁坏皇帝宝座,掘地找蛊祝,一帮小人都与皇后、太子有隙,便趁机陷害皇后、太子,在宫中,把地面都翻起来,以至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连放床的地方都没有。之后江充准备上奏武帝:“在皇后和太子处获巫蛊木人最多,而且还找到了帛书诅咒”。
当时,武帝正甘泉宫养病,太子听说江充要栽赃诬陷他,很害怕,他的老师石德要他杀了江充等人,因为是不是栽赃没法解释清楚。况且前丞相公孙贺、两位公主、卫伉(卫青长子)都因被指控巫术害人被杀。太子不愿意擅自诛杀大臣,打算亲去甘泉宫见父皇解释。但江充逼迫很紧,不给太子这个机会,太子被逼无奈,听从老师意见,捕杀了江充。
丞相刘屈牦听说太子杀了江充,恐危及已,拔身就逃,见武帝报太子反。武帝怒而发兵缉剿,卫皇后被收回绶玺,自缢。太子刘据藏匿农家,被围捕,亦自缢而死。
巫蛊之祸,有40多万人受到牵连,10多万人被杀。后经壶关三老公孙茂及田千秋劝谏,武帝幡然醒悟,悔恨交加之下,遂夷灭了江充三族,把苏文活活烧死在横桥上。修建“思子宫”、“归来望思之台”,实在让人悲戚不已。
3.捕朱安世,公孙贺犯巫蛊被抄斩;拥昌邑王,李广利降匈奴被屠祭;抱马何罗,金日磾(di)舍身救主。
公元前92年,夏。武帝住在建章宫,看到一个男子身带宝剑进入中龙华门,怀疑是个不寻常的人,命令侍卫抓捕,那人却弃剑而逃,未能擒获。武帝怒斩门卫官,征调三辅地骑兵,关闭长安门,搜索十一天,一无所获。武帝自此疑内府有奸邪之人,方士及神师多聚京师,巫蛊害人的事开始发生。
公孙贺本和武帝是连襟,儿子公孙敬声是个坑爹的主,自恃皇胄,骄奢拔扈,目无法纪。擅自挪用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钱,事情败露被捕入狱。当时,武帝正全国紧急通缉阳陵大侠朱安世,公孙贺为救儿子,主动请缨,后来,果然把朱安世抓捕归案了。但朱世安被抓到后却谜一样笑着说“丞相您将要被灭族了”。然后狱中上书,告“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并在甘泉宫路上埋木偶人诅咒皇上。”结果可想而知,公孙贺被满门抄斩,卫氏宗亲被灭,卫伉也没幸免于难,卫氏一族在朝廷自此衰落。
朱安世之笑是历史谜案,一个全国通缉的要犯,怎么能握有九卿之首丞相公孙贺的把柄?况向皇上上书岂是易事,又怎么能狱中上书?再说皇上又怎么能听信一个被抓捕的人告发抓捕他的人的话?种种疑团,也只能沉没于史海中了。
貮师将军李广利其实象李陵一样并不想投降匈奴,因出师五原前,嘱咐亲家丞相刘屈牦,帮助立外甥昌邑王刘髆为太子,被人告发,并诬告说使用了巫蛊之术为昌邑王祷祠。武帝认为此是大逆不道,把丞相刘屈牦装在拉食物的车上游街示众,并在长安东市当众腰斩,老婆、儿子也被当街斩首。李广利的老婆丶孩子也被收监下狱。
李广利本想拼死报国,无奈属尉生异,兵败燕然山,恓然投降,汉这边便杀了他妻儿。李广利投降后,十分受匈奴尊崇,匈奴对他待遇超过先前投降的卫律。卫律很妒恨,指使巫师谎说老单于说的如果生擒李广利就用来祭祀土地神。单于忙于母病不知,李广利便象牲畜一样被宰杀祭祀了。
金日磾本是匈奴王室人,归顺汉朝后一直在宫中养马。江充得宠时,仆射马何罗与江充关系很好,太子起兵时,马何罗与弟弟马通就奋力打击。及至江充被杀,两兄弟害怕被牵连,就密谋造反。金日磾注意到了这哥俩的异常,时刻保持警惕。一日,武帝住在林光宫,金日磾因身体不舒服躺在值班室,马何罗、马通假传圣旨,乘夜起兵。第二天,武帝还没起床,日磾正要去厕所,突然心头一动,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赶紧跑到武帝卧室门前坐下。俄而,马何罗持刀而来,看见金日磾,吓一跳,脸色大变,欲闯武帝卧室,不料慌张中撞到了琴架,摔倒在地,金日磾不畏生死,冲上前死死抱住马何罗。武帝已然惊起,左右侍卫要刺杀马何罗,武帝怕伤着金日磾,急忙加以制止。金日磾后被武帝遗诏为三辅政大臣之一,恐与此事件有很大关系。
4.幡然醒悟,武帝轮台罪已诏;杀母立子,钩弋香消掖庭狱。
公元前89年,武帝自省即位以来,干了许多狂妄悖谬的事,致使天下人愁苦不堪,追悔不已。决定以后但凡是劳民伤财的事,一律废止。把那些神汉法师全部罢黜撵走。
恰桑弘羊、田千秋等奏请向西北部轮台边塞派兵屯田,垦荒筑堡。武帝正为以往的穷兵黩武悔恨,所以不同意奏请,并专门颁布诏书,向天下谢罪,对以往的所作所为表示悔恨,这就是著名的“轮台罪已诏”。要求自此“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休养生息”。
武帝知道自己大限已近,虽然很爱幼子弗陵,又担忧“主少母壮”,再演吕后之乱。派画师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图》赏赐给霍光。数日后,突然借故谴责钧弋夫人,不顾钩弋夫人苦苦哀求,令人杀了她。
公元前87年,二月十二日立刘弗陵为太子;十三日任命霍光、上官桀、金日磾三人为辅政大臣,并明示霍光要明白赐图意;十四日,汉武帝驾崩;十五日刘弗陵即位,时年八岁,是为汉昭帝,历史又翻开新的一页。
因为年龄太小,所以他的姐姐鄂邑公主陪他住在宫中。
二、名辞
1.妒忌恚詈:互嫉妒争吵。
2.失一狼,走千羊:喻失去主心骨,没有了将军,士卒都逃了。
3.畏愞(nuo):畏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