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条条说瑞士人》The Naked Swiss
作者 | Clare O’dea
译者 | 影子
(一个国家,10个传闻。一探究竟。是真是假?任君评述。)
Chapter1:认识一下瑞士人
Chapter2:瑞士人很有钱,吗?
Chapter3:瑞士人排外,吗?
Chapter4:瑞士人聪明,吗?
Chapter5:瑞士人性别歧视,吗?
Chapter6:瑞士人中立,吗?
Chapter7:瑞士人帮过纳粹,吗?
Chapter8:瑞士人无聊,吗?
Chapter9:瑞士人是奸诈的银行家,吗?
Chapter10:瑞士人有世界最好的民主,吗?
Chapter11:瑞士人是欧洲人,吗?
Chapter5: 瑞士人性别歧视,吗?(4)
6. 流产决定权
还有些决定权,和女性息息相关。
一个国家关于流产的立场,是一个很好的风向标,看清一个国家对于女性以及女性自主权的态度。1937年,瑞士流产合法化,是第一批流产合法化的欧洲国家。随后的60年,产妇生命遭受危险时可合法流产。各州有自主解释权,所以各州有不同的流产控制,有些州的医院按规定不能流产。于是孕妇为了引产,跨州劳顿。直到2002年,公投通过议案,同意怀孕前三个月可以无条件引产,三个月后根据不同情况做不同引产手术。
流产的议题,历来在政治上激不起大水花。
但是最近,却成了政治大议题。
激进运动人士收集了足够多的签名后,2014年进入全民公投动议,呼吁把流产从医保中除名。需要介绍下瑞士的医保制度,在瑞士,每个居民都必须依法缴医保,人们在基础医保上可以再自由选择额外保险,譬如床位和救护车。
保守天主党派提出 “流产是个人事宜”。他们认为流产本身有着伦理争议,也不归属于常规健康服务范畴。所以基础保险不应为人工流产这样的手术买单,谁想做人工流产,谁就自己付钱;其他人不应被迫承担这类费用。可以出台流产保险章程,女性可选择自主购买。2014年2月,80%公投人拒绝了这个议案,清晰地表达了国家态度,认为流产是女性的重要健康事宜。
1000位15-44岁女性,就有6.3个流产案例。瑞士的流产率是全球最低之一,安全、合法。1981年起,联邦法律规定家庭计划中心为瑞士家庭提供怀孕咨询和家庭计划。药物流产出现后,怀孕前9周的流产无需手术,使用药物。
7. 变化
1970年,身为瑞士女人,你不能参与联邦公投;如果你未婚先孕,被夫家、娘家都拒绝的话,你甚至不能保有自己的孩子;
1980年,身为瑞士女人,你和你的男同事干一样的活,终于可以拿一样的工资,这一年男女同工同酬写进了宪法,而且规定企业必须遵守,不得以下欺上。
1987年,身为瑞士女人,你成婚之时就是你丧失财产之时;
1991年,身为瑞士女人,你嫁给了一个外国人,你就再也不是瑞士人了;
1991年,身为瑞士女人,很不幸,你被丈夫婚内强暴,却没有法律站在你这边;
1998年,身为瑞士女人,你还没有见到一位女性总统;
2004年,身为瑞士女人,你没有法定带薪产休假;
2011年,身为瑞士女人,结婚登记之日你自动被冠上了夫姓,除非丈夫同意保持妻姓;
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女性公投权、男女同工同酬、女总统、带薪产休假、财产自主权等等,女性把各种公民权益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甚至直到1990s,军队一直是男性的天下,现在这块岩石也松动了。
瑞士女性经历几百年的权益争取,到今天天翻地覆,日月换新天。
她们不再夫唱妇随、亦步亦趋,而是并肩站到了男性身旁。这一路走地艰辛,走地荣耀。
今天瑞士社会,男女一刀切的界线逐渐消失,互相包容延展,彼此的人生也更丰盈。
自信、受高等教育的女性,正积极影响着社会。尽管女性职业轨道上依然有设限,我相信已经来到了一个临界点。
没错,女性权益这趟车曾在瑞士掉过队,也因为曾经严重的掉队让瑞士不敢掉以轻心。瑞士现在慎重决策,选择最优规则解决性别不公和性别歧视,让家庭和经济双轨并行。
8. 焦点故事:瑞士妻子俱乐部
40%的瑞士新郎和瑞士新娘身边,站着一位外籍伴侣。
5年后,他们的外籍伴侣会申请入籍。这些新瑞士人,带来了新的习俗规范。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由微观到宏观,他们影响着家族,也影响着社会。
1992年,外籍新娘嫁给瑞士新郎自动入籍。但是,这条捷径不适用于娶瑞士新娘的外籍新郎,瑞士新娘反而会失去瑞士国籍,他们的孩子同样不被承认是瑞士人。在这条不对等法规下,瑞士流失了很多女性,也接受了很多外籍女性。玛丽卡·摩泽就是其中一位入籍的瑞士妻子。
玛丽卡已是一位祖母,不过在她身上可找不到祖母的影子。她的退休金很少,所以她现在每周5天要在一家披萨午餐店打工。
她住在改装过的露营车里,和一条狗四只猫住在索洛图恩的郊外。10年前她住进这里,之后不断有人加入,现在这里有8座房车。
1971年,22岁的玛丽卡从荷兰来到瑞士。他的瑞士男朋友阿尔布雷希特·摩泽给她申请了3个月的工作签证,3个月后警察上门提醒她出境。他们决定结婚,一年后玛丽卡以瑞士公民的身份回来。
夫妻俩都是长跑的爱好者。玛丽卡曾经在巴黎代表瑞士参加欧洲锦标赛。当时体育学、医学上普遍认为女性并不适合长跑这项运动,跑步竞技赛最长是800米。
当然,这都是老观念了。
“我如果晚生10年该多好。我适合长跑,越长越好。人们建议我参加1500米赛,但是还是太短了。当年,我的丈夫通过慕尼黑奥运会选拔,我也通过了1500米的选拔。下一年,就有了3000米的比赛。”玛丽卡和她的丈夫,离婚前一起做学校的看门人,他们收入并不高。休息天他们会出去跑两小时。阿尔布雷希特之前在准备莫拉托-弗里堡的公路跑赛。
莫拉托-弗里堡的公路跑赛,是为了纪念一次传奇之跑,1476年莫拉托大捷后,一位士兵从莫拉托一直跑到弗里堡来通报这则好消息。活动已经举办了40年,每年十月,定时开赛,开跑18公里。阿尔布雷希特已参赛8年,最好的名次是第二名。玛丽卡一直跟着去观赛,但在1973年,她不甘于坐板凳了。
“我灵光一闪,为什么我不能跑呢?比赛那天我丈夫正在做准备,我随手抓起那里一个号码牌,那个号码甚至不是比赛用的。我扎起头发,别上号码牌,走到起跑线,一位工作人员跟我说:‘你不能这样做,这有违比赛规程。’但我让他晚点再跟我说。然后我就义无反顾地开跑了。选手们冲着我笑,还给我能量棒鼓励我。那次我跑地不错,眼看终点就在眼前,两名工作人员冲出来把我架了出去。”
尽管工作人员毫不客气地架走了玛丽卡,但是积极的声援接踵而至。作为赛事的“第一女跑手”,玛丽卡的生活依然一成不变,不过她的名字已经与莫拉托-弗里堡赛紧紧相连,并影响了之后的赛事规章。4年后,女性终于也可以参赛开跑了。
只要没有工作或家庭聚会,玛丽卡就会去参加跑步赛事或者骑马出游,继续追寻自己的奔跑梦。
当问及,她是否认同自己是瑞士人时,玛丽卡说:“我一直都当自己是欧洲人,但是一看到瑞士国旗,我的心脏就会砰砰跳动。心的声音告诉我,我是一名瑞士人。”
下一篇——Chapter6: 瑞士人中立,吗?
(感谢大家对本书和本译文的喜爱。本书翻译已获Clare O’dea授权,禁止二改商用,转载请注明。本书成书于2017年,所以有些数据并不是最新。如有错误,欢迎指正,不甚感激。微博@影子945_,部分图片来源于书本网络,部分Photos by Florian St.&Zoe Q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