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一部电影在豆瓣上颇受好评,名为《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在电影节播出,国内还未上映。所以我找到了它的同名原著小说,并作此读后感,略表拙见,仅为笑耳。
这是一本仅仅看了题目便会被惊艳,甘愿为之倾倒的小说。
小说主人公爱里奥,教授之子。每年夏天,他们都会接待在出版作品前请他父亲修改手稿的年轻学者。而小说的另一个主人公奥利弗就是他们的客人之一。那一年,爱里奥十五岁,奥利弗二十出头。起初,爱里奥对奥利弗的处事行为极为反感,尤其是很讨厌那句带着几分鄙夷,漫不经心的“回头再说(later)”。
在海水翻涌着纯白泡沫的七月,天空蓝得像蓝色鸡尾酒里的冰块,奥利弗在灿烂温暖的日光下,褐色的肌肤宛如初春的泥土,而内侧的肌肤雪白像处子所拥有的那样。爱里奥默默地将他每一寸都记录在心底最柔软的房间。在七月的某个夜晚,爱里奥做了一个奇幻的梦,关于奥利弗,关于少年最羞涩的秘密。醒来后,他才发现,原来奥利弗之于他有多么不同寻常的意义。原来他讨厌的不是奥利弗,而是奥利弗对他的漠然。他渴望得到奥利弗的关爱,但他深知这种暗恋是禁忌的而且不会得到祝福,只能紧紧地将这个念头长埋脑海,在奥利弗面前,克制自己对他的爱慕。
以前看过这样一句话,很多人们以为自己会永远铭记的事,在念念不忘的日子里就渐渐地淡忘了;相反,人们常常拼命想忘记的,却像一个凶残的豺狼猛兽,时不时地会来拜访,它记住了你的味道,知道在你精神最虚弱的时候击破你的心理防线。
意大利的夏夜,梦幻,轻盈,仿佛莎士比亚笔下的绝美花园,生长着亚当和夏娃当年误食的禁果。纵使夏虫鸣脆,百草芬芳,但是爱里奥的脑子里都是奥利弗的模样,辗转反侧,不能安寐。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堵墙,然而他们似乎永远难以逾越。他渴望奥利弗能够打开阳台的门,让奥利弗发现,自己此刻一丝不挂,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对自己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七月即将结束,而八月末,奥利弗就要回国。导线引燃,渐渐逼向爱里奥最脆弱的心理据点。而且与此同时,奥利弗每夜都很晚回来,让他以为奥利弗在外面和其他的女生厮混。绞痛,无力感几乎让爱里奥崩溃。在一个午后,他终于带着奥利弗来到了一座山顶,用吻告诉奥利弗,他喜欢他。而奥利弗等这一刻,等了一个多月。
之后的几周,他们度过了最幸福的时光。
美景不常在,锦时难重来。
短短的甜蜜,他们就迎来了分别。他们都知道前路的漫漫。他们彼此都不能给对方一个保证,于是,虽然彼此相爱,也只能在说再见的时候再见,虽不忍,却必须决绝。
二十年后,他们再次相见,奥利弗早已有了妻室儿女,他们只能回忆着往昔的岁月,细数着各自留给对方的最美好的记忆。
恋人相爱相离,老来重逢的桥段并不算稀奇,但是能将暗恋的羞涩,表白的踌躇,相爱的甜蜜,重逢的苦涩,以及禁忌之恋不可避免面带有的黯然神伤这种种情愫紧密糅合的,除了安德烈·爱西蒙之外,怕是罕有人在。他对奥利弗和爱里奥的恋情,写得坦白,不滥情,不矫情,像一首哀伤的歌谣。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部作品,李安导演的作品《断背山》。
生离死别。在我看来,后者是一个人的绝望,而前者,是两个人寝食难安。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你我相爱却不可以在一起。我想为你做丰盛的晚餐,想为你整理完美的西装,想收藏你的泳裤,想每晚和你缠绵。但是这些,都只能停留在我的愿望清单里。我喜欢那个夏天,那段时光比我十五年的生活都光彩熠熠,只因为,那时,我的身边还有你。
曾经看过另一部影片《离别是美丽的(departure)》,故事寓意是人生要经历许多的别离,而我们就在这些离别中渐渐长大。主人公跳入水中的那一幕,我看了三遍,影片弥漫着悲伤,这种柔软的哀伤,和《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异曲同工,让人在文艺的美感中欣赏伤悲。
他来到,他离去。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我没改变,世界没改变,但一切都不同,剩下只有奇怪的梦和回忆。爱里奥追寻的,是高于朋友,超过爱人的另一种情感:完全的亲密。他渴望,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