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我们在残酷的现实中练习快速成长《恶童日记》

文/爱啃骨头的猫咪

孔子说:人性本善。

荀子说:人性本恶。

你在8岁的时候,是过什么样的生活?

应该是被家人宠上天了吧。可以任性胡闹,可以撒娇耍赖,可以高兴就笑难过就哭。全家人以你为中心,事事以你为先,即使偶尔淘气被打屁股最后也会得到好吃的糖果和温柔的安慰。

而在雅歌塔·克里斯多夫的笔下,8岁的双胞胎经历的是怎样的生活?

电影《恶童日记》

一座被外国军队占领的城市,由于粮食短缺,人民生活艰难困苦,一位年轻妇女只好带着只有8岁的年幼又不谙世事的双胞胎儿子们投靠住在乡间的母亲。这位被称为“老巫婆”的外婆不仅不识字、肮脏、吝啬、凶恶,甚至是一名凶手。两兄弟在艰困的环境中成长,为了让自己变得坚强,两人每日以互相打骂对方、绝食等各种方式锻炼生存本领。他们将每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记载在一本大笔记本中。随着日记一页页被翻开,一场冷酷的梦魇式寓言也逐步呈现。

人们印象中一向以纯真善良出现的儿童,在作家描述的兵荒马乱的乱世里,面对残酷的世道,以一种非凡的理性和冷静,快速的学会接受并且适应,因为他们知道“虽然他们一点也不喜欢,但是他们必须习惯做这种事”。

他们练习心灵之痛、忍受皮肉之痛、忍受饥饿,他们威胁邮差,去杂货店偷窃,勒索神父,甚至杀死女仆,尽管他们也会表现出一丝善良——帮助邻居小兔子和森林里的逃兵,但是,他们依然是别人眼中的“恶童”。

作者雅歌塔·克里斯多夫(Agota Kristof),1935年生于匈牙利的科泽格市(Koszeg),1956年匈牙利爆发反俄动乱的时候,随夫婿以难民的身份逃亡到了瑞士,一直到2011年去世都居住在法语圈的纳沙泰尔市。在那期间学会了法语,因以非母语发表作品被称为“难民作家”。她饱受烽火洗劫,尝尽思乡之苦的流亡生涯,在她的作品中,冷酷、逼真、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言常常触碰人们最脆弱的神经,看似简单的文字和表述,往往细思极恐。

作者通过双胞胎的眼睛,对看到的战争进行了最直白的描述——“那些我们在高处看见的黑柴堆,其实是一堆一堆被烧焦的尸体。有些烧得非常彻底,只剩下骨头,另外一些只是微微烧黑而已。这里有好多尸体,大人、小孩都有。我们认为他们是先被杀死,然后才被堆起来浇上汽油放火烧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冰冰的文字,却给我们带来无可比拟的想像与震撼的画面,而双胞胎在描述他们的所见所闻时那种冷静,如早已看透一切世事一般,面对残酷的现实,接受并且适应,才是最好的方式,同样让看书的我感到恐惧。

他们为了适应这个世界,逼着自己练习学会各种能力,而他们要练习的最后一项就是:离别。

在小说的末尾,他们帮助逃亡的父亲穿越被封锁的国境线,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牺牲掉父亲的准备。他们分掉了外婆的遗产,拿上了武器和备用的木板,翻遍了父亲的衣服,烧掉了一切能证明他身份和与他们有关系的证件,亲眼看着父亲成为地雷的牺牲品,然后,恶童迈过父亲的尸身逃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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